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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和自己一樣,經歷相似的遭遇,落得同樣的下場。
──相信他,此時此刻,他真的沒有心情去幸災樂禍。
他只是忽然間不可遏制地想起了楚回,那一個,正如黎唯哲之於林煙一樣,之於他的楚回。玩耍和戲弄,欺騙和利用──莊景玉並不知道,對於一個真心付出愛,並且也渴望收穫同等真心的愛的人來說,究竟哪一種,會傷人更深,讓人更痛。
眼眶裡有熱氣正在緩慢地凝聚。由於黎唯哲的手掌還依然覆蓋在上的緣故,來自面板間輕微的壓迫感,讓原本生存在夾縫中苟延殘喘的潮溼,很快地,便洶湧成了一片沸騰的海洋。那種內外夾擊的酸澀悶脹其實並不舒服,可是這個時候的莊景玉,卻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希望,黎唯哲的右手,不要撤離得太快了。
比起被對方看見哭泣和淚水,他寧願永遠與黑暗為伴,失去所有的光明。
像他這樣平凡出身,平庸成長的普通人,也擁有著如同真正的貴族一般,那種歷經歲月世代流傳,最終安寧沈澱於血液深處的風骨和傲慢。哪怕身世再卑微,也掩蓋不了他靈魂裡與生俱來,不容侵犯的高貴。
──雖然這個“不容”的物件,莊景玉活到迄今,也只不過就遇見了黎唯哲區區一人而已。
大概每個人在不同的人面前,也都會是一個不同的自己。莊景玉曾經也當著楚回的面流下過好幾次淚,儘管他本人看不到,但是莊景玉想,那應該會是他一這輩子都不曾表現出過,而以後,也都不會再顯露於形的,柔軟脆弱。
而至於楚回是否會因此而貶低看輕自己──很奇怪,在那些時候,莊景玉竟然絲毫都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或許是他潛意識裡的自知之明提醒了他:就算你不吵不鬧不哭,你和楚回之間的距離,也絕不會因此而接近半步。
如同溺水的人牢牢抓住求生的最後一根稻草,哪怕知道它根本承受不住沈甸的體重,也想著就算是多活一分鍾,一秒鍾,也要比現在就陷入死亡的河流更好。
可能這就是原因。
對於楚回,莊景玉想要留住他的慾望,就像是一個人拼命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所以只要一有機會,無論是多麼丟臉難看的掙扎哭泣,他都願意給。然而黎唯哲不一樣,他是傷害了自己的惡人,是自己必須抗爭到底的敵人,所以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莊景玉不允許自己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動搖和屈服,軟弱和投降,更別提……哭泣和眼淚。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讓你願意撕下面具卸下心扉,在他的面前放聲大哭;這世上也總有一個人,讓你寧願執劍拿槍偽裝堅強,就算渾身是傷,也不能被他看到脆弱流淚的模樣。
可是黎唯哲又不是傻子。
他的臉和他的手之間,留出來的空隙就那麼一點點,就算看不到淚水,也能感覺得到手指下飽漲的溼度,正在緩慢地撐開眼瞼,衝破防線。
莊景玉的眼皮忽然輕輕一顫,水汽蒸騰凝結在掌心裡的溼熱,以及柔順的睫毛哧哧哧刷過紋路的瘙癢感,都讓黎唯哲莫名地感覺到,剛剛還很不錯的心情,似乎染上了一抹複雜的微妙。
細細打量身下的人許久,眉目間陸續劃過幾絲辨不清明的情緒,黎唯哲忽然眼睛一眯,猛地抽走了右手。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暖色光暈讓莊景玉的神情猝然驚愕了好幾秒。儘管依然緊閉著眼睛,但是這一份明亮也足夠讓他疼上好一陣子了。不適中莊景玉死死咬住嘴唇,更深地皺起了眉,努力讓自己忘記,臉上某個部位因為失去遮擋,因而直直暴露在空氣中的溼潤。
黎唯哲看他這樣不禁冷笑了一聲,然而心底卻是升起了一股巨大的煩躁。不過他現在也懶得去想原因,只沈默了一陣兒,便起身放開了對莊景玉的桎梏。黎唯哲轉身翹起腿坐在一旁,隨手拿過櫃子上一枚用作裝飾價格不菲的茶色水晶球,含在掌心一邊緩慢滑動,漫不經心道:“哦?原來你也會哭啊。”
莊景玉滾動了一下喉結,自然不作回答,只是下意識地將臉撇往和黎唯哲相反的方向。
“唔……”
只可惜脖子還沒來得及轉過去半個弧度,他就被黎唯哲眼疾手快地鉗住了後頸。莊景玉到底沒那麼臨危不亂,最終還是被這個驚人的速度和力道,給嚇得狠狠嗆住了一下。
危險的氣息驟然從腦後逼近,被聲帶振動的氣流,強大到幾乎可以摧斷他頭頂柔軟的黑髮。
……又、又生氣了。
莊景玉本能地將腦袋往並不厚重的衣衫裡微微縮了縮,哪怕這個動作顯得他很膽怯。他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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