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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小遠一大早沒有看到謝孟來學校,發了簡訊對方也沒回音,等到第一節數學下課後彌勒佛叫他去辦公室幫忙拿考卷。
“把這些都發下去。”彌勒佛拿了批改好的卷子疊到卓小遠胳膊上,隔壁桌的老師正好回來,與彌勒佛打招呼:“這次啟東的卷子很難啊,你們班成績怎麼樣?”
彌勒佛攤了攤手:“老樣子咯。”
老師笑了起來:“謝孟又第一了?”
“他哪次不是第一啊。”彌勒佛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命不好……哎,這都快高考了,家裡親人又出了事兒,也不知道他抗不抗得過去。”
卓小遠胳膊上的試卷掉了幾張在地上,彌勒佛看見了,哎哎叫著道:“當心點啊。”
“謝孟的奶奶怎麼了?”卓小遠緊緊的盯著彌勒佛,男生的眉峰冷冷的凝成了川字:“他家發生什麼事了?”
張秀娟的喪禮辦的很樸素,大多都是鄰里們幫的忙,擺靈堂,請了和尚來做法事,因為老太太年事已高,去的又無病無痛,屬於喜喪,大多來悼唁的人並不顯得多悲傷。
謝孟一個人在廚房裡蒸好饅頭,拿了屜籠出來分給大家。
武館的金師父拍了拍他肩膀:“小謝辛苦了。”
謝孟的臉色不是很好,眼底明顯有著疲憊:“沒什麼的。”
金師父點頭,他掏了根菸點上,吸了幾口擺在張秀娟的案前:“今後有什麼打算?”
謝孟想了想:“考大學,繼續唸書吧。”
“考大學有出息。”金師父笑了笑,他望著院子裡的花圈:“你奶奶總希望你好的。”
謝孟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兩人又坐著說了會兒話,天色將晚客人們陸續都要告辭離開,謝孟起身去送,回來時金師父已經不在了,桌上擺了個白紙包,謝孟開啟,發現裡面有5000元錢。
案臺上的香菸燒的還只剩個菸屁股,謝孟理乾淨垃圾,自己點了香跪在張秀娟的遺像前磕了三個頭。
線香慢慢燃盡,大半的香灰掉在香爐裡,謝孟直起身,看著面前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張秀娟不論多大年紀,都能從五官裡看出來年輕時候是個美人,一雙笑眼溫婉多情,是典型的如煙似水,江南女子的長相。
歲月似乎不忍心讓她變得更老,於是悄無聲息的刻下了溫柔的句點。
季欽揚半夜接到謝孟電話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的確認了一遍,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陽臺上。
“怎麼還不睡?”季欽揚呆的賓館樓層很高,一低頭就能看見繁華的夜景,與蘇州不一樣,就算過了晚上10點,北京依舊華燈璀璨,門庭若市。
謝孟的聲音有些輕:“馬上睡了……你睡了?”
季欽揚撒了個謊:“當然沒有,就等你電話呢。”
謝孟在另一頭輕輕的呼吸著,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蘇州這邊,晚上下了雷陣雨……”
“是嗎。”季欽揚看著遠處高樓上閃爍的霓虹:“北京的天氣很好,有風又不溼……”
“季欽揚。”謝孟突然打斷他。
“恩?”
“……你什麼時候回來?”
季欽揚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真難得你會說這樣的話……想我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了落雷的聲響,就連謝孟的聲線彷彿都包裹著潮氣。
男生似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除了你我還能想誰呢。”頓了頓,謝孟低聲道,“快點回來吧。”
“……”季欽揚扶著額,過了許久才悶聲說:“真想看看你現在的表情……”
謝孟尷尬:“……還是不要了,太難看了。”
“難看什麼?你哭了嗎?”季欽揚開玩笑。
謝孟沒有說話。
季欽揚想了想:“你哭起來也一定很帥。”
謝孟的嗓子有些啞:“我又沒在你面前哭過,你怎麼知道。”
季欽揚安靜了一會兒,才輕聲笑著道:“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掛了謝孟的電話,季欽揚並沒有馬上回房間,他皺著眉翻了會兒聯絡人列表,靠在陽臺上撥出了卓小遠的號碼。
那邊接的很快,卓小遠的聲音清醒的帶著涼意:“你等會兒。”他對季欽揚道,說完又轉身似乎安慰著誰,語氣低柔:“我們打完這針就回去,困了睡會兒,哥哥陪著你……”
季欽揚等他那邊安靜了下來才問:“近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