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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得找巖吞問問。
他這邊還沒撥出空來找巖吞,巖吞卻面紅耳赤地找來了。
原來昨天班宇卡車進昆,要把留昆的貨物卸了,剩下的貨物再加些雲南特產,運去重慶。
今天上午開始卸貨,擺夷人怕磨著衣服,都光膀子幹活,也沒注意門口有人探頭探腦。過了會兒,衝進來些彆著槍桿的便衣特務和警察,不予解釋就把人全帶走了。
“你們反抗了?”
“正好我在屋裡,壓住了,沒讓拿槍,連腰刀也沒抽。”
吳崇禮忙給大伯打電話,聽差說大伯跟著什麼長檢查防務去了。他沒法,只得挑了兩匹四川過來的綢緞,去公館坐等。
吳公館現在是吳大爺一家居住,大奶奶不擅持家亦管不住傭人,跑了幾次警報,偌大的吳公館也不剩幾個人了,氣派莊嚴的大宅院,透著股陰冷灰敗。
直等到晚飯時,大伯才回來,聽著這訊息,嘬牙花子:“現在是人不是人都能當特務,杯弓蛇影好大喜功。也不看看擺夷人那長相,能是漢奸嗎?”
“不是為著我跟林寬那回事?”吳崇禮到這個時候也不再隱瞞,直接認了。
“應該不是。你那都是陳年穀子了,學生娃娃鬧不出名堂,當局也就那時候抓一抓。”
原來最近從前線轉來一份被捕漢奸的口供,口供裡提到各種漢奸暗號,其中一類便是刺青。這份密件詳細列出了文身等級,比如刺蝴蝶和銅錢是二等密探、刺飛機或龍紋是一等階級等等。
(注:《聯大八年》)
吳崇禮恍然大悟:“擺夷人身上都有文身,那些巴利文可不就是暗語?”
吳大爺先打了一通電話,又給吳崇禮寫了張紙條,讓他直接去警察局提人。
去警察局倒沒受著什麼腌臢氣。外省來的特務不曉得擺夷人的文身風俗,雲南警察且曉得,也知道抓錯了,只等敲一筆保釋金。
從警察局出來,吳崇禮看擺夷人依然面色凝重,仍不住笑:“當年你們笑我是田雞腳杆,現在遭報應了吧?”
“吳少爺莫再取笑了。難怪大佛爺一再說不可再跑車。”
吳崇禮曉得擺夷人信佛,對報應之類的讖語看得很重,直後悔剛才管不住嘴,於是轉道:“走罷,吳少爺做東給你們壓壓驚。”
飯桌上,吳崇禮殷切勸酒,幾個擺夷人哪敢跟頭人太太碰杯,見他一舉杯就趕快乾了,飯局還沒結束,已接二連三往地上溜。
巖吞當然不好讓吳崇禮請客,搶著會了賬,又給運輸公司電話,叫車來接了人回去,自己則陪著吳崇禮慢慢走。
吳崇禮感嘆:“擺夷人還是耿直,明明沒酒量,還敢跟我拼酒。”
巖吞苦笑,“吳少爺海量。”
晚春早夏的夜風涼絲絲的,吳崇禮呼兩口酒氣,晃晃腦袋覺得沒怎麼發暈,於是在發暈前趕快說:“上次我讓你們幫捎的貨,怎麼樣了?”
“卸在緬甸,自行處理。那邊沒扯回信麼?”
吳崇禮搖了搖頭,抬頭看天。同一片星空下的林寬,在幹什麼呢?
“吳少爺,您最近要不要出昆明?”
“怎麼?”
“頭人要來昆明瞭。”
吳崇禮猛歪頭盯住巖吞,厲聲問:“他來做什麼?”
“他,頭人他……”
“兵荒馬亂的,日本人扔炸彈跟下冰雹似的,他還敢往外跑?”
“大佛爺說頭人福氣好,會逢凶化吉。出發前巫師會認真擇日子……”
“巫師擇個P!你說有什麼事非得勞他刀昭罕親自上來?他老人家規規矩矩待班宇不行麼?出來跑警報很好玩?”
巖吞不料他這個反應,囁喏著說不出話。上回頭人和吳少爺錯過了,頭人那臉色就一直比鳳尾竹還綠,這回可不敢重蹈覆轍,先打聽下這邊的行蹤比較好,只是——吳少爺不想見頭人?
吳崇禮見他遲疑,心思一轉忽然想到另一個可能。那個可能平日他從來不敢想,偶爾心頭冒起個突,他都立刻打岔開不予理會——如今,是真的來了!
“巖吞,是不是要我搬出寓所?我也不是非賴著不走。以前是因為貪圖寓所清淨,現在雖然小白樓也空了,但刀少爺的功課一直是我在督促,如果我現在搬出去,就怕刀少爺半途而廢了。”
巖吞喝了酒頭腦有點不好使,愣愣地問:“吳少爺你真不想見頭人了?
“不是我想不想——如果實在來的人多,不方便,可以讓她們住小白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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