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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麻利應承。
掌櫃曉得夥計們這兩天演練過多次,自己滿可以放寬心,但依然站在天井的冬日下,有意無意聽著前面櫃檯的聲音。
昆明人聽到掌櫃的話,立刻能明白:吳家公子被斷了生活費,只好當衣服了。
這位吳家公子,正是前文媳婦們各執一詞為其爭得面紅耳赤的那位。
昆明吳姓不少,頭份要數吳家商幫。吳家商幫發跡於滇馬產地——大理金滄,前朝康熙帝年間就往緬甸越南走馬幫,馬蹄踏遍東南亞。
這吳家商幫由馬上得家當,幾代繁榮。吳大爺與龍主席同為雲南陸軍講武堂第四期騎兵專科畢業,於1927年“二?六政變”中更為龍雲出錢出馬,是雲南新政府的“功臣”,因此吳家商幫越發發達。生意紅火,人丁也興旺,年輕一輩的公子更是十個指頭數不完,但昆明人說吳家公子,卻特定的指那一位。
這位大名吳崇禮,乃吳四爺次子,遺傳了其母的秀麗容姿,兼具其父瀟灑儒雅,懸鼻秀眉,更有雙多情的眼眸,讓少女不敢直視。
由於自小跟隨父母旅居緬甸,養成一身英倫格調,十多歲長成回昆明,亞熱帶的太陽且沒將他曬黑,白白淨淨風流倜儻,談吐風趣時不時蹦兩句因格里希,一出現就網羅了不少待嫁少女的心,那時節,多少姑娘重金求張小白樓的舞會請柬,只為在他面前矜持地露個微笑。
誰能想到,這位多情的青年卻最是無情,他不但無視那些少女心,更肆無忌憚地跟她們搶男人。在昆明弛蕩兩年,成功出任為貴族小姐們的公敵,家裡只好把他攆去馬幫。
只是這是非之人,走哪裡都有是非事,他跟馬幫又跟出個大麻煩,狼狽不堪倉皇逃回昆明。大伯父只好藉著與龍主席的同窗情誼,替他在軍中求了份閒職。
說來吳老太爺是堅決不准他進軍隊的,“一窩血氣方剛的青年,正投其所好”,但大好青春的後生閒在家裡也不合金滄民家人傳統,於是勉強放他上任。
這份閒職的官方稱謂是秘書,唯一的活路是走連竄營送公文,這一竄又竄出新聞來,居然有幾位連長(有說三位,有說五位,有說且有更大的官)為他決鬥,真槍明火差點對上。
吳家再次感嘆老太爺真是活神仙一算一個準之餘,也只能千辛萬苦給崇禮公子申請個處分。
別人打架我受處分?
崇禮公子遭這無妄之災,心裡頗不服氣,一通“死不悔改”嚷出來,氣得老太爺差點背氣,乾脆關他禁閉,“幫龍主席管教管教他”。老百姓不明白,傳來傳去卻成了軍隊關吳家公子禁閉,實在是三人成虎了。
話說60軍出征,吳崇禮所在營部是先頭部隊,只吳公子剛關禁閉出來,窩著一肚子火鬧彆扭,盧漢軍長也怕路長事多,反正行軍路上沒秘書多少事,給他安排些雜務,交代其先在昆明待命,等隊伍駐紮下來,再乘飛機過去。
60軍一走,別人只覺得報紙上新聞多了、街上士兵少了,崇禮公子感受卻不同。因自己體格風流男生女相,他對男子氣概頗為嚮往,大軍一走,昆明城裡看來看去只剩文質學生和謹慎職員,身饞勉強能忍住,眼饞實在難解,小1月見不著個俊挺男子,他覺著自己眼裡心裡真是淡出鳥來。
那日他去龍公館辦事,看到龍主席警衛營忽然眼前一亮,從此兩條腿就隨眼不隨心,有事沒事往那邊溜達。也是他沒福氣,吳家上下因貿易往來對局勢很是關注,家中常有人駐龍公館打探訊息,他又是慣犯,家人看他兩眼波光流轉曉得他起了歪心思,急報家主。吳老爺子抖著手半天說不出話,提起柺棍狠砸兩下,下了判決:“把這小畜生攆出家門,斷了錢財供給,直到他老老實實去前線。”
吳公子見了男人就沒有體面,其他場合卻不缺骨氣,攆出家門就攆出家門,正好斷絕一切往來。只花錢的習氣改不了,只好當些物什貼補,一當當起了癮,短短十多天,連入秋後早晚離不得身的呢子大衣也送進了當鋪。
那日吳公子才拿了錢走,後腳吳家就來人尋他,尋得很是著急,許諾如有訊息必重謝。
“祥雲當”掌櫃暗暗思忖,莫不是前線告急,所以閒職秘書也要緊急歸隊?報紙上不見什麼風聲,他也不敢說出來討論,只偷偷留心。
掌櫃這邊跟著太陽懶懶移動,忽見夥計跌跌撞撞跑進來。
“慌什麼?搶屎吃?”
“掌、掌櫃的,吳家公子尋著了。”
“快給小白樓報信。”掌櫃一撩袍子要往前去。
夥計忙拉住他:“吳家公子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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