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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手工,跟張楊給扎眼兒清乾淨的蛋液的殼子大眼瞪小眼倆小時,蛋殼一動沒動,張容跳下凳子跑去找韓耀抱大腿。
於是現在兒子坐著看動畫片,老子們躺著往雞蛋上塗膠水粘彩紙。
張楊剪出個豬鼻子放到韓耀面前,邊掃一旁的晚報,嚯了聲:“哥們兒你看,就是這開發商,真他孃的闊氣啊……看這大金鍊子,身邊兒的倆保鏢,看人內座駕,加長凱迪拉克!這兒寫的,‘放豪言,要為省城打造168米摩天大廈,新世界廣場’!”
韓耀沒抬眼,哼了聲。
張楊又道:“你是不知道,我單位同事家親戚都看好這兒,貪黑不睡排隊買樓號,恨不得鑽水泥垛子裡不出來了。”
韓耀眯著眼粘豬尾巴,不屑道:“油頭粉面,裝逼喝喝,也就你們這眼神兒拿他當真正有錢人。走著瞧啊我跟你說,咱賭五毛錢,看他能不能撐起這專案,超過一塊不賭,不值。”
張楊鄙視的斜眼看他,半晌道:“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韓耀:“……”
韓耀一副懶得分辨的表情,專心致志給老母豬後背上貼花紋。
半月後。
韓耀叼著根熊貓煙,手拎紅高粱二鍋頭(自備酒水),襯衫敞開前襟三顆釦子,吊兒郎當從香格里拉晃出來,身後跟著低頭翻皮包,正往裡藏飯店贈送餐巾紙的老董。
倆人走下臺階,迎面正正當當停了輛閃瞎人眼的加長凱迪拉克,擋住兩人去路。
車門砰然開啟,從左右各走下一名墨鏡保鏢,氣勢洶洶的環視四下,其中一名保鏢大步上前,將韓耀和老董扒拉到旁邊。
兩人:“……”
保鏢在臺階兩側站定,雙手交疊身前,目不斜視,車廂裡走出個高挑小秘,玉手撩長髮,扶著車門柔聲道:“老闆,到了。”
車裡踏出一隻大皮鞋,油頭粉面的富豪開發商終於閃亮亮登場,仰著下巴頦一臉不屑,大有君臨天下之氣勢,世界都籠罩在他的手掌中。小秘柔弱無骨的挽著老闆,包在裙子裡的大屁股一扭一扭,高跟鞋噠噠跟隨。
韓耀與老董對視一眼,臉部抽搐,“噗。”
富豪開發商猛然回頭,怒目而視,彷彿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韓耀背靠石獅子,劇烈咳嗽,老董險些跌倒,伏在保鏢肩膀上渾身抽搐,兩位保鏢仍如石像般直立不動,茫然無措。
富豪開發商臉漲得通紅,怒瞪兩人,倨傲的甩頭,快速走進飯店轉門。
又兩個月後,新世界廣場轟轟烈烈的建起了一層。
再兩個月後,新世界廣場仍然是轟轟烈烈的一層。
九二年末,一場鵝毛大雪把萬眾矚目的新世界廣場埋起來了。
翌年,春暖大地,冰雪消融,省城早報第三版——【馬來“富商”負債而逃,爛尾“大廈”政府接管】
張楊:“……”
韓耀拍拍張楊的肩,從張楊錢包裡拿走一塊錢。
馬來富商嚴重損害了排隊買樓號的百姓,而對於韓耀和張楊而言,這人只不過是他們之間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賭博,一次生活的調劑。況且在隨之而來的,鋪天蓋地的報紙報道中,新世界廣場也不過是省城眾多爛尾樓中的一個,甚至不是影響最大的,不值一提。
在瘋狂的全國開發大潮之後——至少在房地產方面——令人始料不及,卻又在某些人意料之中,中國迎來的不是“全國齊發展”,而是無以計數的爛尾樓,半截子工程和空置樓。
相比而言,省城情況還不算嚴重,更嚴重的是南方沿海,比方說珠江三角洲一帶,那高階別墅、度假村、寫字樓的市場都冷出個鳥了。全國三分之一的開發區停辦,無數房地產公司關門倒閉,國家和政府開始為無節制的躍進買單。
簡直就像不懂事的孩子用積木堆砌高聳卻鬆動的玩具大樓,最後轟然倒塌,還得家長來收拾歸攏殘局。
張楊終於明白韓耀為什麼不急著辦公司了。
“一件事兒再熱也有個度,一旦越過這個度,那就十有八…九有問題,因為它八成發展的不理智。這時候就得觀望為主,先判斷清楚到底是別人瘋了還是我瘋了。兒子內書上講得叫什麼來著……謀定而後動,應該是這個意思。”韓耀如是說。
張楊躺倒在沙發上,無力又無奈。他不太懂韓耀說得那一套,只是想,社會發展走一步退半步,還甩老百姓一臉大泥點子,這叫什麼事兒呢。他又驀地想起很久以前,韓耀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一個國家站起來的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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