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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輕輕掩上東屋房門。
“啊、咿呀、啵!”小張容站在炕上,晃晃悠悠走了兩步,又趴下,手腳並用爬到韓耀身邊,小手緊著乎擼他的背心下襬。
韓耀不管寶寶,任由他擺弄,單手彆著本故事集翻看,隨口道:“等過兩天,給咱家添臺車。”
張楊眉頭微蹙,“買車幹嘛?用不上,浪費錢。”
“用得上。”韓耀獨斷的一揮手,“買輛桑塔納,或者帕薩特,就這麼決定了。”
張楊無奈,瞥見院子裡停放的那輛白色桑塔納,遂即明白韓耀是從哪兒冒出的心思了,勸道:“洪辰到處走,買輛車用是應該的,你最遠就去二道河子釣釣魚,跟人攀比個屁啊你。”
“我啥時候攀比了!”韓耀瞪眼,耐著性子解釋,“買臺車開,去哪兒都方便。你不知道,今兒我坐洪辰內桑塔納去他公司,又穩又快……”
張楊嗤了聲,哼道:“又穩又快跟車沒有關係,是司機的問題好麼老韓同志。我早就想跟你說,開車跟開摩托是兩碼子事,我不會開我都知道,方向盤是轉不是掰,即使不像騎摩托那樣向左轉身體就往左歪,車也可以順利轉彎……”說著將毛巾掛在門後,瞥了眼韓耀,又立刻受不了的妥協道:“行行行!你隨便吧啊。反正就算開車把葛洲壩撞漏了也跟我沒關係。”
韓耀:“……”
張楊想了想,笑道:“或者你可以想法子混到美國去開火箭,把他們那個什麼全球定位系統都弄爆炸了,榮耀回國得個嘉獎勳章,我也跟著藉藉光。”
“……”
韓耀黑著臉,把兒子往背心裡一塞,背側躺著過身。
小張容裹在背心裡,黑乎乎什麼都看不見,扳起腳丫子塞進嘴裡,來回掙動,“粑、恩啊。”
張楊在韓耀身側躺下,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哥們兒,生氣啦?”
韓耀不吭聲,張楊翻身面向他後腦勺,又問:“洪辰的公司什麼樣兒?你給我學學,嗯?”
半晌,韓耀半死不活答道;“還能什麼樣兒。一片大空地,臨時起兩排平房,前院停車,後院堆貨。”
“這樣算是不錯了。現在這世道,開公司也不容易。”
張楊語氣中帶著慨嘆,韓耀翻身平躺,沉聲道:“現在地方政策也不值個毛線了。中央已經亂套了,一個弄不好,萬一那誰手段激烈點兒,把改革開放停了,多少錢的生意都得嗝兒屁。”
張楊輕嘆,“不停也懸。搞什麼經濟制裁,聽說南邊兒很多投資都撤了。”
一九八…九年,風波不斷。大局勢變遷影響著人民的生活,就連張楊這類不關心政治的人也開始關注,或者說不得不去關注,去懷疑和考量中國未來的道路。
胡…耀…邦逝世,大學學…潮,學生紛紛上街示威遊行,遂即演變成了打砸搶暴…亂。張楊壓根兒想象不出,這些事兒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因為一個領導人去世而扯出這老多事端。而緊接著,人民日報就發表社論指出,這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利用局勢和學生情緒,企圖推翻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美國可算逮著機會,趁機攪混水,聯合各國對中國進行經濟制裁。
資本主義自由化分子說,改革開放就是搞資本主義,中國最終會走向資本主義;黨說,改革開放的本質是為了發展社會主義,向共產主義邁進;又有一些人說,搞社會主義就不應該進行改革開放,這是暴…亂的根源,應該立刻停止。
左…傾右…傾,最後引出個問題——姓“資”還是姓“社”?
其實,這個姓什麼的問題,也許本身就不存在對與錯。一切只看國家和黨如何操縱,看他們跟自由化分子,以及其背後某個野心勃勃的國家之間孰勝孰負。然而,國民心中卻也在進行選擇,填寫答案,即便他們決定不了最終結果。
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日子,張楊從小捱到大。那可真是挨啊,尤其如今生活好起來了,再回想從前的貧窮和無知,更打心眼兒裡發憷。
雖然改革開放確實存在弊端,但他更不想回到以前。人就是這樣,一旦得到了好的,開闊的,多姿多彩的,眼界和心胸也隨之提高擴充套件,那麼就別想讓他們安安心心退回以前,甚至別想讓他們容忍停滯不前。
張楊的目光並不長遠,也不懂政治上大小方面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但卻十分現實。
他後來想,如果改革開放就是資本主義,那就資本主義唄。無論姓什麼,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也不是他負責管的事兒。只要他和父母都能衣食無憂,有工作有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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