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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出路就是考大學,你怎麼能說農村戶口不讓入學!同一所高中畢業的校友也農村戶口被拒入學,聽說他們到學校理論過,鬧過,甚至乞求過,校方終究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張楊一家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離出人頭地最近的時候遭遇晴天霹靂,張父張母最終還是默默的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張楊卻反而不甘心起來,自己要求到省城謀生路。
因為他覺得自己長大了也長心了,高中學歷不算低,不能卡在這節骨眼上滑下去,高低他也要有出息。
於是現在張楊就揣著張母給的五張嶄新大團結,揹著被褥行李站在雕塑下,看著周圍的一切,茫然無措。
事情臨到眼前,張楊年輕發熱的腦袋終於讓一盆冰水嘩啦衝了個清醒,此時此刻才想起來,自己要打什麼工,能打什麼工,甚至上哪打工,這些他全不知道。
到底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沒上成大專心裡堵著一口氣,就頭腦簡單的想著要揚眉吐出去,要努力掙錢好有出息,卻根本沒考慮過咋樣能有出息。再者父母都是農民,也沒囑咐什麼有用的,孩子說要去省城闖蕩,倆人便覺得張楊在心裡都想好了譜,那就攢錢讓他來唄,能闖出一片天固然好,不行還能回家種地,權當去城裡長見識。
就這樣,張楊傻柱子似的憋在原地,麻爪了。
天已昏暗,站前馬路上的幾根大電杆嘶嘶打出火光,周圍很多人都不停瞄他,張楊總覺得他們的眼神不懷好意。省城這樣大,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去哪兒,也不知道今晚上能不能找到做工的地方,站前的飯店和招待所很貴,他還一分錢都沒賺到l,捨不得花錢在裡頭睡一宿。
他摸了摸襯衣內袋裡縫的五十塊錢,又環視四下,嚥了口唾沫,終於鼓起勇氣拉住一個剛從出站口走出來的男人問:“大哥,你知道省城哪招工麼?”
那男人一愣,上下打量張楊,原本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開,扯起嘴角道:“卸車皮的招工,你能幹動麼?”
張楊的視線遊移在男人蹭上煤灰的鼻樑和衣領間:“卸車皮是啥?”
男人笑著上下打量他瘦弱的小身板,“出苦力,火車拉來啥你就往下搬啥。不過我看你也不行,肯定搬不動。”
張楊想說讓他試試唄,那人又道:“城南工地招力工,搬磚搬水泥,別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個兒去看看吧。”
說著,他抬手一指南邊的馬路,示意朝那個方向去,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打聽到了招工的訊息,張楊像是趴在大雪地裡忽然讓人塞進了暖被窩,搬磚他幹過,以前屯子裡的人家砌牆總是讓他這樣的大小子幫忙運泥磚。不管這活計能不能出息人,好歹先賺點兒,不然幹吃不進的,省城的東西又貴,五十多塊錢估計沒幾天就散光了。
他立刻使勁扯起揹帶,沿著馬路一路往南,邊走邊打聽著找到城南新區的建築工地。
然而,工地不可能為他候著不放工,等他走到正地方時,四下早已黑燈瞎火,工地裡人影都沒有。
暖被窩又變成了大冰窖,樂極生悲不過如此。
天早黑透了,他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怎麼也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張楊探頭過矮牆瞅黑漆漆的工地,邊使勁推柵欄門,周圍靜悄悄的,他壯著膽子喊:“有人麼——?”
回答他的只有空曠的回聲。
張楊繞著工地和民房轉了一圈,想找找有沒有打更人別說民工房,連能避風睡覺的橋洞都沒找到。
黑天半夜的,張楊被擱在這兒,沒飯沒住處更沒熟人,省城徹徹底底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這可咋整啊。
張楊愁眉苦臉的蹲在柵欄底下,疲軟的腳踝針扎般疼,頭也昏昏沉沉的快要頂不住了,他覺得秋收掰苞米都沒這幹走路累人。
黑暗裡,他望著路邊亮燈的一排排人家,想去敲門,站起來走到門前,又不敢了。
過堂風呼呼鑽進單薄的襯衣裡,張楊忽然非常後悔來省城,他想回家,想睡熱炕,想吃一碗苞米粥,只要能讓他回去,就算以後一輩子種地他也認了。
可要來的是自己,要出人頭地的是自己,今天來了明天再回去,這算啥事呢?
夜風呼呼的刮,晌午曬太陽的最後一點兒熱乎氣也早吹盡了。他強忍著鼻頭酸澀,雙手使勁拍拍臉頰,給自己鼓氣,沿著另一條馬路漫無目的的走。直到走的再也沒力氣,想回火車站蹲一宿的時候,前面空地上忽然亮起熒光,仔細聽還有嬉笑吵嚷和唱戲的動靜。
再近些就能看見臨時的巨大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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