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嗯?”
“混帳!”波塞冬在那個瞬間忽然恍悟,就是蘇朝宇站在面前無辜地說“我是蘇暮宇”,他也未必能夠立刻分辨清楚,更何況站在樓上俯視的張誠。但衝過去為時已晚,把被蘇朝宇糟蹋地亂七八糟的通訊中樞搜了個遍,波塞冬連蘇朝宇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決定去殿外幾處可休息的溫暖地方看看,但是,任何人敢動朝宇,立刻就死。”蘇暮宇挑起眉毛,斬釘截鐵。
“隨你……隨你!”波塞冬轉身就往地牢走,惡狠狠地說,“見到你哥哥,告訴他,玩夠了早點回家!”
疼痛一點點蔓延著,江揚覺得有點冷,伸手摸的時候,前胸後背都是冷汗。他哂笑著,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出身海軍陸戰隊還是該為那些帶有諷刺意義的“預見性”的經歷而感到一絲尷尬。年輕的自己所在的機動班,曾經因為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嚴重技術失誤徹底輸掉了一次大規模演習後,被上級長官用類似的方法一一教訓過。劉易斯班長第一個被拖出佇列,兩個健碩的二級士官揮舞軍皮帶,一下下狠狠打在背上,直到那個平時像山一樣的漢子膝下一軟,撐不住跪下去。江揚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從小到大都在呵護和愛撫裡渡過,雖然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教育方式,但從未捱過任何打,他真心害怕,那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都會流露出來的恐懼。
前幾下並不那麼難忍──江揚撐著地牢的牆面,強迫自己活動腿腳,免得淤血,同時回憶著那些過往──但皮帶的銅釦摔在皮肉上的時候,他清晰記得,自己的身子下意識一翻,居然躲過了另一下。短暫的驚呼傳來,這個行為在海軍陸戰隊裡被視為和臨陣叛逃一樣不可饒恕,上級長官沉著地解下自己的皮帶,一指江揚方才趴著的那片水泥地面,不輕不重地說:“讓我來教你如何做一個好士兵。”
幾乎爬不起來的劉易斯班長忽然撐起來,趔趄地撲過去握住了那條已經高高揚起的皮帶:“報告長官,他還未成年。”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劉易斯班長又平白多捱了重重的十下,軍服上滲出暗色的血跡。他始終沒說出“這是江大元帥的長子”這種話來,儘管江揚知道,只要這句話一出口,整個班的懲罰都會被立刻免去。“如果那樣,你還怎麼混?”劉易斯班長第二天還堅持出了早操,在凜冽的晨風中扣緊了風紀扣──他特意穿了帶防護層的陸戰服,這樣,滲血的傷口便不會從衣料上被看出來──“大約江大元帥會立刻把你調離這個部隊並且大發雷霆吧……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普通士兵的生活,僅此而已。”
江揚把劉易斯的話銘記在心,然而此刻,他卻有深濃的悲傷:那個在晨風裡啃麵包的人,已經從世界上徹底消失,只在軍部留下出任務意外犧牲的記錄而已。
又怎麼是意外呢……江揚的胃裡抽搐了一下,泛酸的感覺異常明顯,他微微彎下身子,閉上眼睛,黑暗裡卻能看見報告上刺眼的生還率“二乘以十的負四次方”。為了海神殿一行,已經有太多的哀傷鋪滿了他認知領域的各個角落,江揚強忍了飢餓和疼痛,在地牢裡站直身體,琥珀色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江揚,不能輸。
22(勇敢者的賭注)
對於波塞冬提出的問題,江揚始終以客氣而完美無缺的答案來應付。雖然疼痛難忍,他卻始終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跟對面那個眼睛裡有血光的男人談話。波塞冬從口袋裡摸出一摞紙牌的時候,江揚甚至好奇地微笑起來。
“我談累了。”波塞冬把兩腳搭在對面的椅子背上,張誠立刻轉身出去,找了個靠墊塞進波塞冬背後才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你一問三不知,江少帥,顯然,你沒把我當朋友。”
“確實沒法做朋友,不是麼?”
“誰說的?”波塞冬嫻熟地洗牌,“不打不相識,相識要相知──我說江少帥,咱們不談這些事情,玩點兒別的,大約有益於促進我們之間的友誼小萌芽生長,嗯?”這個鼻樑筆挺的男人眯起眼睛,用大麼指和食指在鼻尖附近比了一個孩氣的手勢,意在說明微小。
“哦?”江揚搓了搓手,“什麼玩法?四季青,一條龍,雙扣還是分花色?”
波塞冬饒有趣味地看了看這個方才還一臉正義的少將,將信將疑地把牌勻開在桌面:“江少帥懂得還不少。”
“那是自然,海軍陸戰隊的經典消遣,每一樣我都玩得不錯。”
“可惜這些我都不愛玩,咱們來點兒新鮮的如何?”
江揚猶豫了幾秒鍾。他清晰讀到了波塞冬眉目間的冷漠和殘忍,並不知道後面要面對什麼,因而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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