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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見 。。。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寫文,請多包涵。
一
塗成森從監獄大門出來是星期三。
正是五月的好天氣,太陽照在他的光頭上,反射出微微的光。他抬起頭,用手擋住些許刺眼的日光,瞥見枝頭的鮮綠。
“森哥,這兒!”
有人朝他喊。
他轉過頭,看見不遠處一輛銀色的寶馬。不張揚,但卻有著極強的存在感,像一頭靜靜潛伏著的獸。
窗裡的人影影幢幢。
他過去,已經有人替他開啟了車門。
“你們等多久了?”
塗成森笑得有點痞,左頰上一個小小的酒窩,二十四歲的青年的笑容居然有點甜美。
那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嘴角若有絲無地溢位一絲笑意:“也不久,瞎坐著發呆呢。”
塗成森大剌剌的張開四肢,躺在後座上,手臂拂過那人柔軟的髮絲。
“唉,好累。知道我要走了,被那些老友們嘮叨了半天,靠,監獄裡沒女人,一個個扮起老媽子的角色來了,真他媽的鬼地方。男人都變雞婆了。”
那人只是輕輕的咧了一下嘴。
“靠,展喜顏,你怎麼老這副不死不活的鬼樣,想學大家閨秀笑不露齒?”塗成森捶了一下那人肩膀。
展喜顏終於呵呵地笑起來了,聲音很輕,像細微的漣漪緩緩盪開去,碰到他人耳朵時只有水波的餘紋了,幾乎聽不出來。
“想去哪裡?文哥說今天可以放我假,我們去三義館好好吃一天,不少兄弟還惦著你呢。”展喜顏的聲音很粗,甚至可以說是極難聽,像一隻叫了一夜的公鴨,殘破而粗糙,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斯文內斂的人發出來的。
塗成森閉著眼,沒有吭聲。粗黑的眉頭微鎖,像是睡著了。
展喜顏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阿爽?”
沒有聲音。
公鴨嗓壓低著靠近:“阿爽?”
“靠,老子又沒死,不要叫得這麼微弱,怕吹走老子的魂啊?”塗成森猛的睜開眼,一雙眼黑亮神采,咄咄的竟逼出些精光來。
展喜顏哧地一笑,坐直身子不再言語。
塗成森又繼續閉上眼,半晌才悠悠地說:“不去三義館了。牢裡那些變態大媽們說得對,年紀輕輕,從頭來過總還有其他的路。再說,我媽……也不喜歡。”
展喜顏頓了頓,點點頭:“也對。”便不再言語,把頭扭向窗外。
窗外的樹葉嘩嘩譁齊齊往後退,剛才的喧譁也不過是片刻停留。
開車的阿筆覺得有點熱,把窗開了個小縫,一絲細風趁虛而入,吹得塗成森的光頭有些許涼意,可是塗成森卻依舊閉著眼,也許他是真得睡著了。
“真是五月好天氣。”
展喜顏操著一口公鴨嗓,在耀眼的日色中眯著眼對塗成森說。
他的頭髮有些長了,斜斜地遮住了一些目光,再加上眼睛有點近視,眯起眼來像一隻蒼白的狐狸。
“好個屁!”塗成森罵出了聲。
雖說是兄弟,接風喝酒不必太過講究場面,但接待一個從監獄裡出來的兄弟第一次喝酒居然是在路邊攤,塗成森再怎麼大拉拉也不免頭冒黑線。
展喜顏端然坐著,毫不理會塗成森的目露兇光,一身雪白的唐衫襯得他飄飄渺渺,像隨時準備羽化登仙似的。
塗成森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小聲罵道:“穿成這個德行準備打太極呀,臭美。”
展喜顏不以為然地端起茶,淺淺飲了一口,不徐不緩地開口:“帶你來這裡,是因為這裡的老闆是江城出來的,他煮的菜與五姨的口味很像。”
塗成森愣了一下,低了頭,鼻子漸漸發酸。
展喜顏依舊說道:“你的選擇也是對的,五姨臨走前一直不放心你,喊著你的名。”
塗成森抬起頭,眼眶已紅了。
“小喜,”他終於用兒時的口吻喊他,“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在裡面的那段時間,幸虧你照顧我媽了。”
展喜顏沒有說話,依舊低頭飲茶。
茶葉的質量並不好,喝下去苦苦的,澀味在舌尖纏繞,漸漸散開去。茶水是醬黃的,混濁不堪,舒展的葉子無力地在杯中起伏,像身不由己的命運。
展喜顏放下杯子,嘆了口氣。今天的茶葉實在是太苦,他果然已經習慣了飲好茶,品好酒,人不能沾染富貴,一旦嘗過那滋味,便無法忍受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