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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上一支菸，在陣陣菸圈吞吐間，宸飛的腦海中卻始終盤旋著夢裡的那一幕。直到半小時後陸希言走過來，他才放棄糾結剛才的噩夢。

希言與寧由兩人分別是宸飛的左膀右臂，這麼多年來幫著“曜天”辦成了不少事，宸飛也一直很器重他們，一般有什麼大行動都會把他倆帶在身邊，幾乎無一例外，只不過，今天的情況稍稍有些特殊。

“二少，時間差不多了。”

將菸頭掐滅在一旁的菸灰缸中，一旦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宸飛則又恢復到原先的姿態，慵懶地起身，唇角勾勒起一道極淺的弧度，那個微笑間，散開一抹優雅的貴氣。他順手摘下鼻樑上的墨鏡，露出一張清秀俊逸的面容。

宸飛的臉部線條偏柔，可眼底又偏偏流淌著一絲痞氣，讓人下意識地覺得，這個人雖長得好看，但恐怕並不是那麼好對付。

將墨鏡遞給希言，宸飛又抬頭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氣，很適合出海。”

“是。”希言恭敬地回了一聲，宸飛淡淡地瞥他一眼，又問道：“一切準備就緒了？”說話間，他已邁開腳步往快艇艙裡走。

希言跟在他的身後，語氣依然平穩，“是的，就等二少發話了。”

宸飛滿意地點點頭，走進艙內，見寧由的雙手被冰冷的手銬反鎖在身後，整個人被強硬地按跪在地，他並沒有說任何，只是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嘴角的笑意卻好像更深刻了幾分。

“出發。”伴著清晰有力的兩個字，快艇飛速開離岸邊，朝著事先約定好的交易地點駛去。

宸飛卻是靠著椅背閉上了眼，他不發話，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即便明知道寧由是叛徒，但在二少下命令前，誰都不能拿他怎樣。

寧由身份特殊，他和希言二人都是直接歸宸飛管，就算是各分堂堂主，論資歷輩分比他們都高，可見了這兩人還是得客客氣氣的，而如今，寧由被查出是臥底，這件事非同小可，“曜天”的老大竟然養虎成患，這丟的可不僅僅是尹宸飛的臉。

尹家旗下的尹氏集團與曜天，少主尹沐揚主要負責尹氏，而曜天卻是全權交由二少尹宸飛來打理，表面看上去兩家一白一黑，其實背地裡都在幹著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尹家以槍火走私起家，至今也在道上混了好幾十年了，其地位自是不容小覷。

前陣子連著壞了兩筆買賣，連老頭子都驚動了，他哥也找他談了話，宸飛心裡知道是幫裡出了臥底，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那臥底竟然會是和自己最親的心腹寧由。

許久之後，宸飛緩緩睜開雙眼，他一個眼色之下，按著寧由的兩人已齊齊將之拖到了他面前。宸飛依舊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腦袋，那模樣就像是在想心事，好似他並沒有察覺到寧由的靠近般。

又過了片刻，他才終於如回過神似的略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抬起手，他一把扣住了寧由的下巴，“你很厲害嘛！連我都被你耍得團團轉，真是……”他刻意拖長了尾音，而後用一種很輕的口吻莞爾笑道：“不得不服。”

寧由被迫與宸飛對視著，沉默了須臾，他突然出聲，竟是無比堅定的三個字，“我沒有。”

宸飛並未因為他的辯解而鬆開手，反是將臉更往前湊了湊，貼得寧由很近，“不要試圖在我面前狡辯什麼，你知道，那沒有意義。”他的嗓音越發壓得低沉，隱隱中給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壓力。

寧由沒再吭聲，宸飛盯著他瞧了會兒，忽而感慨般地自語道：“好手段啊！”那句話後，他又話鋒一轉，“寧由，你跟了我多久？”

寧由抿著唇，但這樣的固執在宸飛眼裡毫無用處，手指猛然發力，他冷冷甩下兩個字，“說話。”

寧由只感覺顎骨快要被捏碎了，痛得連忙開口，“兩、兩年。”

得了想要的回答，宸飛終於鬆開了手指，復又靠回椅背上，卻是對站在他身後的陸希言說：“希言，告訴他，你跟了我幾年。”

希言的口氣似乎從來都是這樣平淡，彷彿任何話語到了他的口中都會變成陳述的句式，“八年。”

宸飛的手隨意地搭在椅柄上，接著又問：“再告訴他，我是從什麼時候起讓你接觸這些大買賣的？”

希言吐字清楚，氣息平穩，從而可以看出此人性子很沉穩，“三年前。”

伴著希言的話，宸飛突然輕笑出聲，“聽到沒有？希言在我十六歲時跟了我，到現在整整八年，他今天一切的成就都是靠他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來的，但你不是。”

宸飛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