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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他終於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因為他的笠帽在樓閣裡著實有些顯眼,也因為他連贏了好幾局。
最令人吃驚的是他的速度,雖然四海宴有限時規定,但他落子實在是太快了。
尤其是最近的這一局棋,他的對手是海州著名的棋家,並非修道中人,因為一心向道,才會受西海劍派的邀請來參加四海宴,誰曾想還是輸了……而且輸的還是那樣莫名其妙。
那位西海劍派的執事是個懂棋的人,也是場間唯一從頭到尾觀看了井九所有對局的人,更是暗自稱奇。
最開始的時候,井九行棋生澀,比初學者都不如,隨著對局的進行,卻很快變得熟練起來,有些時候下出的棋竟然稱得上精彩,似乎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棋力便增長了很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算力。”
眾人看過前幾局的棋譜後,終於有人看出了一些門道,倒吸一口冷氣,說道:“這個傢伙的算力太強了。”
明明那人是個新手,最開始的時候有些落子甚至有些荒唐,最後卻總是能贏,為什麼?
因為他的推演計算能力太強,只要開局的時候不犯下致命性的錯誤,從中盤便開始搏殺,從那些細微處的戰鬥裡不斷獲得好處,直至最後完全扳回開始時的劣勢,再不給對手任何機會。
但就算是修行者,各方面能力遠勝常人,可人力終究有時盡,誰能完全算清楚棋盤上如此複雜的局面?
只憑算力便能贏棋,這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沒有人相信井九能夠一直贏下去,而且如此下棋,就算能贏幾盤,又有什麼意思?
……
……
琴棋書畫,無論四海宴的限時如何嚴格,棋,總是最慢的。
琴只需要彈一曲,書只需要寫幾個字,畫或者稍微麻煩些,但也就是一場的事兒。
除了棋之外的三項,很快便得出了結果。
水月庵的莫惜,琴技最佳。
她是庵主的弟子,來參加四海宴,已經是極給西海劍派面子,親自奏了一曲佳音,更是把面子給的極足。
如果她還拿不到琴藝第一,那才是有問題。
當然,她的琴聲確實很美,孤山樓閣裡所有聽到那一曲的人都可以證明。
中州派被很多修行者認為是當世第一大派,這一次前來參加四海宴的弟子叫做向晚書。
向晚書是位很出名的天才少年,據說一身道法乃是他的師兄童顏親自傳授。
中州派給西海劍派的面子算是給足了,西海劍派自然知道應該怎樣做。
“這是真正的書畫雙絕啊。”
修道者們站在樓前,看著那幅中堂和旁邊的那幅工筆花鳥,讚歎不已。
向晚書從樓裡走了出來。
人們紛紛上前表達自己的仰慕。
向晚書神情平靜,微笑回應,春風一般,風度極佳。
現在就只剩下那邊還沒有分出結果。
遠處的樓閣傳來很多議論聲,甚至還有爭吵聲。
在修行界的聚會里,這般熱鬧實在是很少見的情形。
向晚書有些好奇,在眾人的簇擁下向著那邊走去。
來到樓閣前,早有人報知他的身份,人群如潮水一般分開,讓他走到最前方。
一幅放大的棋盤,掛在樓間,上面已經落著很多棋子,局面看著有些膠著。
向晚書看著那幅棋盤,微微挑眉,然後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理解。
“晚書仙師因何搖頭?”有人湊趣問道。
向晚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中州派弟子,講究中正平和,怎會輕易出聲議論他人。
他在心裡想著,海州終究還是偏遠小郡,四海宴聲勢雖大,卻沒有什麼真正出色的人物。比如先前,他隨意畫了幅花鳥,寫了幾個字,便得了這多讚美,若讓這些人看到前些年一茅齋的書生在梅會上的書法與畫作,那該做何想法?
再比如此時,棋道之爭已至最後一局,樓內對弈的二人應該是四海宴裡棋力最強者,行棋落子卻這般糟糕,甚至可以說得上粗陋,若是在梅會上只怕第一輪便被淘汰,莫說師兄或者自己,就算是小師弟來了也是穩贏。
他正想著這些事情,樓內傳來聲音,最後一局棋已經分出了勝負。
……
……
井九站起身來,向屏風後走去,準備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