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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低著頭，沒有回話，只是點了一下，聽著銪維的腳步聲遠去。

公園實在是太安靜，所以另一個腳步聲靠近時，弟弟也聽的很清楚。看到那雙熟悉的球鞋，弟弟只能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梧佑只是用力推了一下弟弟的肩頭，然後揮拳。

看到拳頭飛來，弟弟反射性的緊閉雙眼，但遲遲都沒有下一步，他睜眼，看到梧佑的拳頭一直沒有放鬆，也沒有揮來，但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他們第一次認識一樣的陌生與犀利。

「笑的比哭的還醜。」梧佑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你不覺得你太卑鄙了嗎？」

是啊，太卑鄙了。賣了別人的電話，賣了自己的自由，賣了自己的未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決定。但為了要讓哥哥更有動力上高中，不惜連別人的未來也牽扯進來，只因為那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弟弟很喜歡哥哥，銪維很喜歡弟弟，梧佑很喜歡銪維，不打破這個潛規則，是這個遊戲應該有的默契。

然後，自己連好朋友也弄丟了。

弟弟還是沒有哭，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只是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連夜風都有了冬天的氣息。

第十三章

一回到家，就看到爸爸媽媽在看電視，哥哥在自己房間不知道玩什麼笑的好開心。匆匆吃了晚餐剩餘的飯菜，洗過澡後，一股濃濃的疲憊感才席捲而來，讓他只想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

揉了揉不太習慣撐眼鏡的鼻樑，弟弟打起精神踹開哥哥的房間門，馬上聽見旁邊山崩聲……原來門撞倒了漫畫堆，漫畫堆撞倒了衣堆，衣堆撞倒了垃圾堆，然後他聽見了哥哥在垃圾堆中的求救聲。

弟弟黑著一張臉，當下很想把門關回去再也不管這個懶惰、糜爛、不知上進的混蛋，和良心掙扎了許久，才扒開垃圾堆把人給救了出來。

「你混蛋！沒事弄亂我的房間做什麼？」哥哥頭上還頂著一件衣服，鑽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害他嚇了好一大跳，PSP遊戲都差一點點就破關了說！

「我弄亂？」弟弟提高了音量，累了一整天，又被混蛋先罵混蛋，整個火都起來了，「你自己說，這堆衣服幾天沒洗？這包餅乾是幾個禮拜前的？漫畫也不在書架上而是在地上，你這裡就像被核彈炸到的廣島，本身就很亂好嗎！」

「亂講，我是亂中有序，東西也很整齊的分類放在一起啊，我都找的到，怎麼能夠叫亂？」哥哥還在強辯，激動的跳上跳下的，就像只野猴子。

弟弟再次為自己那破爛的眼光感到疲憊，眼角看到哥哥站在一本很眼熟的書上，他撿起來，是哥哥的數學課本，上面除了自己寫過的字外，還畫滿了各種塗鴉，屬於哥哥的字跡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

這種機掰到死的態度可以從吊車尾進步到中上？忍！忍就是心頭上面一把刀！弟弟捏著課本，發抖了好一陣子，才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那你的房間我會好好的幫你整理，你今晚先來睡我房間好不好？」

哥哥一直維持手插腰的姿勢裝生氣，聽到弟弟這樣說，馬上歡呼一聲帶著他的PSP直奔對面的房間，趴在弟弟的床上繼續玩；完全沒有意識到在耳濡目染下，弟弟剛剛的笑容有多像銪維。

弟弟慢步走回自己房間，門一關，鎖一按，抽走哥哥手中的PSP：「別玩了，月考快到了，多少也讀點書。」

哥哥一愣，聽到讀書兩個字，馬上精力下降五十個百分點，委屈一癟嘴，往床邊滾去：「晚安。」

「不準睡！」弟弟怒吼，課本砸到哥哥頭上。

「你真的大姨媽來了，越來越兇暴……」哥哥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爬起身，嘴巴不忘碎碎念。雖然知道弟弟有時候會一反平時的溫柔，態度強硬的要他多少讀點書，但從來沒這麼兇過，難不成這次是更年期？

弟弟無視哥哥的話，從包包裡拿出一本又一本書：「你的數學最差，先從數學開始，這張考卷你先寫寫看。」

哥哥看著考卷，手動都不動：「幫我整理房間。」

「好啦。」

「飲料一杯。」

「好啦。」

「洗澡都要先讓我。」

「我那一次不讓你！」弟弟咆哮了。

哥哥又碎碎念幾聲，這才妥協接過考卷，趴在床上寫起來；弟弟看哥哥老實了，才稍微放心的拿起自己的作業來寫。十五分鐘後，哥哥交卷，挖著耳朵看著臉色鐵青的周抵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