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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宇走得很慢,他在暮春微醺的下午第一次非常認真地觀察著這個他將要安放整個青春甚至全部生命的基地。如果忽略行人們挺拔的身姿和整齊的軍服,這裡就好像是小而整潔的城市,整齊的灰色營房前面種著高大的梧桐,步行的人不會因為邊城毒辣的太陽而耗費不必要的體力。街區之間也有小型的街心公園,用矮而整齊的灌木圍著,丁香花的香氣很遠就能聞到。因為是週末的關係,街上有年輕的父母帶著非常小的孩子,作著一些旁人看來非常幼稚但當事人卻其樂無窮的遊戲。跟外面不同的是,牽著狗散步的人很少,倒是軍犬巡邏隊的隊員們和軍犬們一起,邁著整齊的步子跑過人行道,每隻狗都叼著一塊屬於它們自己的毛巾,大概是剛從訓練場上回來,要去洗澡了。
回到司令官官舍的時候,晚飯的香味已經飄散了出來,江揚和江立在客廳閒談,蘇朝宇走進去的時候江揚正被弟弟逗得大笑,兄弟倆都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如果忽略明顯的年齡差距,他們簡直像是一對雙胞胎。這個詞讓蘇朝宇心裡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像平時一樣敬禮,叫了聲“長官”,在江揚點頭之後看向江立,他有些頭痛要如何稱呼,比自己小八歲的長官的弟弟,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高官子弟之一,直呼名字似乎有些不妥,但……
“蘇朝宇學長!”江立已經笑著站起來,拉著他坐到自己旁邊的沙發上,“您拿國際陸軍精英賽冠軍那年,我就在帝國軍校的戰略經濟學專業讀書,您可是我的偶像。”
蘇朝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不過是兩年前的事情,他卻對江立卻毫無印象,正常而言,江立顯赫的身世和英俊的相貌都應該使他成為軍校裡不能被忽略的人才對。
“江家的孩子只有在研究生階段才會出去讀書,用的都是化名,而且不被允許參加任何學校活動,也不會住在學校裡。里奧可是冒著老狐狸發脾氣的危險去捧你的場,還逼著我帶他一起去義大利看你的比賽。你不知道江小少爺平時有多懶,老狐狸不在家的話,他連被子都不疊。那次居然提出在整個觀賽期間替我洗衣服這種條件來。”江揚毫不留情地揭短,惱羞成怒的弟弟自知不是對手,不敢動手,只是把一記非常怨恨的白眼砸到哥哥身上而已。
蘇朝宇偷看江揚:這麼說,他注意到自己並不是新兵入營的那一天,而是在更久之前?想到曾經有那麼一個時候,他就在觀眾席的某一個角落裡,吃著爆米花看自己的比賽,聽著十四歲的弟弟對場上選手的表現品頭論足,蘇朝宇的臉騰就紅了。
江立眯起眼睛反擊:“哼,那是誰特意打了個電話到老狐狸的私人手機上面,撒嬌耍賴地非要把冠軍私藏了不可呢?”他親親密密地握著蘇朝宇的手:“你不知道江大少爺平時有多嚴肅,最愛說‘機會面前人人平等’之類的,我可是他親弟弟,還沒成年就被他丟到特種部隊當新兵練也罷了,教官稍稍照顧我一點他居然就要揍人!這種徇私的事情這麼多年可是第一回,爸和媽通電話的時候都當奇聞說。”
江揚神色如常,抿了口茶:“是,就是這麼回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就憑他那個優秀程度嚴重與出身背景不成正比的檔案,還有那個寧折不彎的倔脾氣,被人整死或者一輩子窩在外聯司負責翻譯菜譜的機率大概各半罷。”
江家小少爺叼著冰鎮可樂的吸管眨眨那雙跟哥哥一模一樣的大眼睛:“那麼,你為什麼還揍得人家起不來呢?”
蘇朝宇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又不敢走,頭埋得低低的。
江立蹭過來,驕傲地宣佈:“蘇朝宇學長,以後不用怕我哥,他從小到大都是紙老虎!”
蘇朝宇客氣地跟著笑了一下,小聲咕噥:“那麼大概江家的紙老虎也是會咬人的。”
江揚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沒有錯過他的低語:“的確。還能讓人疼得立刻馬上永久地記住教訓。”聲音清淡從容,帶著調侃意味,只把弟弟氣得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這種輕鬆的氣氛持續到餐桌上,程亦涵早看慣了他們兄弟倆的相處方式,只是在談話進行到高潮的時候擦擦手指站起來:“距週日晚上例行的巡視時間還有四十五分鐘,我在車裡等您。”
江揚想了想:“今晚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做,里奧?”
江立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好吧好吧,反正老狐狸交待我瞧瞧你的基地。亦涵哥哥!!?”
程亦涵忍著笑,看看手錶:“那麼請小少爺守時。”說完就邁著朗朗的步伐離開了。
等江立走了,江揚看蘇朝宇也吃飽了,站起來淡淡吩咐:“二十分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