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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註解似的,他聽見樓道里緊閉的小房間門後面,皮帶砸在肉體上的聲音和咕嚕咕嚕的阿拉伯語夾雜著悽然的慘叫,淒厲的,悲涼的,無助的,熟悉的。
江揚猛地轉身,卻終究沒有動,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抬起頭,鎮靜地吩咐追過來的林硯臣:“除了保護貴賓疏散的必要兵力以外,其餘全部調到一線。記住,千萬要保證這裡這些人的安全與愉快,不要……不要發生任何不必要的衝突。把凌寒護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他的聲音一哽,我要去救我的小兵,他心裡默默地念叨著,攏了一下頭髮,從容說:“我去後面。”
林硯臣僵硬地敬了個禮,目光在那扇房門上一瞥:“長官……我們的隊員……已經把衣勝雪逼到了左翼的鍾樓附近……”
“知道了。”江揚快步離開,一面走一面開啟了所有的通訊線路,利落地調配著手下的部隊。
那是一張密密的天網,正慢慢收緊。江揚是最出色的獵手,就算受了致命的傷,也不會讓他的獵物從手中溜走。
他無暇去想,在把心挖去做了誘餌以後,那握槍的手指會不會微微發抖?
32 舊夢
江揚沒想到衣勝雪的私人警衛隊竟然配備了一架非常老式的野戰迫擊炮。因為老得幾乎生鏽,估計比年輕的司令官歲數還大,所以時刻監視邊境武器貿易的基地情報處對此一無所知。威力很普通,發射速度並不快,但射程很長。黑洞洞的炮口一直對著貴賓廳的方向,江揚知道疏散數百癱瘓的名流和兩倍於此的隨從不是一個可以在半小時內完成的任務,所以他不得不下令全線後撤,單槍匹馬走進鍾樓談判。
鍾樓裡只有衣勝雪一個人,四面的風很大,她笑得異常甜美:“等我回到家,自然會給你小家夥的解藥,今天的禮物喜歡麼?”
江揚咬緊了牙,各樓層和直升機的狙擊手已經就位,但是他不敢揮手下令,牙縫裡問:“你是為我而來?”
“不。”衣勝雪仍然在笑,好像她真的非常開心,“我是為逝去的愛情和十九歲的貞操,帥氣的飛行員,已經六年了呢。”
江揚如遭雷擊,他退了半步,細細地看著她:“方珊珊?!”
“我現在的丈夫喜歡看熱鬧,所以放我出來玩兒。”衣勝雪微笑,“為了逃脫你們家的控制,我做過一些小的整形手術,你真的認不出來,還是本來就沒有記住?”
江揚深深吸了口氣:“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錯,但是,請你不要為難我的部下,凌寒他……還是個孩子。”
“我想看,你們江家的人在後悔中痛不欲生。”衣勝雪狂笑起來,淒涼的意味甚至大過仇恨,“孩子?十九歲的我更有資格被稱為一個孩子吧?我沒有反抗地接受了你們的安排,還不夠麼?我只希望噩夢之後,能重新迴歸我自己的生活,這個要求,很奢侈麼?”
江揚無言,他轉過頭:“對不起,我知道我害了你一生,請相信,如果可以用任何方式彌補,我願意盡力而為。”
“不,不需要了。”衣勝雪笑起來,“看到你傷心絕望,比什麼都讓人來得愉快。不過你比六年前更冷漠,那麼愛你的人對你說出那樣的話,你居然無動於衷!我的帥哥,戴維是第幾個方珊珊?”
江揚轉移話題:“我想要這裡平安無事,想要凌寒毫無損傷地醒過來,想要彌補你這些年遭受的不幸,珊珊,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衣勝雪狂笑,她喃喃地重複著:“只要你有,只要我要!多麼動聽的情話,如果被別人聽見了,會誤以為我是你傾心相愛的初戀情人。不,我不是。你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寶玉,我只是那個被迫跟你初試雲雨情的襲人!襲人沒想過要你娶她,但你沒資格把她嫁給蔣玉菡,然後發配到西南邊境上守哨所!”
江揚只有苦笑。
衣勝雪說:“我是不是已經在無意間替自己報了仇,英俊的江揚?戴維不是方珊珊?我手下的人確定他沒被男人碰過,你愛他,很愛他,是不是?他也是你的手下,如果你不愛他,決不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他,對不對?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個真正的大英雄!”
諷刺的話鋒利地扎到江揚心上,他知道在自己下了命令以後,林硯臣決不會為難任何一位到場的名流,包括那些明顯來歷可疑的拍品。他的蘇朝宇,大概已經被帶上阿拉伯人的私人飛機了,帶著一身傷痛和無盡悲涼。江揚忽然想起拍賣會剛開始的時候,蘇朝宇託著香檳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那雙蔚藍的眼睛曾經那麼深情地凝視著他,他卻沒有任何回應,哪怕看一眼也好……至少讓蘇朝宇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