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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意跌進床鋪,用棉被蓋住了頭。
只要什麼都不想就好了。把自己搞得疲勞不堪、狼狽不已的話,就可以忘掉所有的憤怒與愧疚,如同爛泥一樣的昏睡過去。
方朔意緊閉上眼。
但他清楚的明白,即使他用厚重的磚塊將自己隔離起來,卻依然無法擺脫掉這個永無
止盡的惡夢。
……
崩毀.中
睡著了也只是淺眠,不斷的翻來覆去仍無法得到充分休息,即使累到站不起身,一閉上眼,眼前依然會浮現觀禾芹的臉,那是一張悲傷嘆息的臉,於是又讓他驚醒過來。
從清晨躺到傍晚,身體的疲勞尚未完全退去,卻也了無睡意,繼續待在房裡更會胡思亂想,方朔意拿起外套,例行公事般往門口走去。雖然不知何去何從,漫無目的遊蕩也好過滿心煩亂。
走下樓,朝大門而去。
「朔意哥……」
聽見熟悉的叫喚,方朔意心一驚,停下腳步。
回過頭,瞬間以為觀禾芹就在眼前,不由得感到昏眩,定睛一看,坐在客廳沙發上、微睜大眼的人,不是他每個夜晚都會見到的那張傷心欲絕的臉龐,而是和她十分親近的妹妹。
「禾宜……」看到許久不見的觀禾宜,方朔意難掩動搖。
這是從他知道事實的真相以來,第一次見到觀禾宜。
而現在的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觀家的人。
呆了呆,方朔意轉身想離開。
「朔意哥,」觀禾宜喊了聲。「我們談一談好嗎?」
方朔意停下腳步,那像觀禾芹的嗓音讓他不能置之不理。
臉色掙扎,觀禾宜又叫了他一聲,他終究無法踏出腳步,回過頭,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坐在觀禾宜對面的母親,見方朔意有了反應,心中鬆了口氣。
「我……我去準備些點心,你們慢慢聊……」
黃筱昭說完趕緊起身,進到廚房,一方面為他們準備飲料跟蛋糕,一方面避免因為她的存在,打擾到兩人的談話。
方朔意是為觀禾芹消沉,那她家人勸導的話,他多少都能聽進去才對。
一個禮拜前,她曾想去拜託從小就跟兒子最要好的朋友司秉恆來勸勸他。既然當初他女朋友剛死亡時,他都能讓自己的兒子重新站起來,那這次一定也可以再把他拉回來。
沒想到司秉恆僵著臉好一陣子,才緩緩的說:「對不起,方媽媽,我想我幫不上忙。」她愣了愣,不相信兒子的好友居然會這麼冷血,又試著說服他幾次,司秉恆依然沒有回應,不得已她只好找觀家的人來幫忙。
只要方朔意能放開心談的話,事情也會解決的吧。她默默祈禱著,將希望放在觀禾宜身上。
方朔意沉默幾秒,才坐在觀禾宜斜對面的位子上。
眼前的女孩擁有著跟觀禾芹神似的氣質跟容貌,他無法直視,下意識低垂著視線,盯著隔開他們兩人距離的方桌一角看。
觀禾宜打量了眼前的人一會,簡直不敢相信,現在這個神色沉重的人,真的是當初和她姐姐交往的那個個性開朗溫柔的朔意哥。
自觀禾芹死後,方朔意還去過觀家探望幾次;雖然不知為何,有半個月間他突然像消失般無聲無息,不過她還以為是最近方朔意有事繁忙,所以沒辦法抽身前來的緣故。
直到昨天接到方朔意的母親黃筱昭的電話,她在電話中哭著訴說方朔意的改變。他為了觀禾芹的死,整個人都不對了,不是深夜未歸,就是閉不出門,每天恍恍惚惚過日,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來求助他們。
若不是親眼見到,觀禾宜真不敢相信竟嚴重到這個地步。
「……朔意哥,你好久都沒到我家去走走了,我媽媽她很掛念你,前天吃飯時提到你,說希望你有空到家裡吃頓飯……」
方朔意聞言一怔,低頭不語。
和觀禾芹交往兩個月後,他們就見過彼此的家人。也許是方朔意活潑的個性討人歡欣,觀媽媽很喜歡他,常叫觀禾芹邀他到家中吃飯,感覺就像把他當成自己孩子一般。
他們之間的相處是那麼融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復存。
如果知道自己所愛的親人的死,就是這個他們溫柔以待的男人所造成,他們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微笑說話。
「……朔意哥,你還在為姐姐的死難過嗎?」
「……」
「我聽說你最近變得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