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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啟元搖搖頭,拖著疲憊的身軀御駕親征。
一在新聞釋出廳出現,閃光燈的光便啪啪啪閃成一片。他緩緩地走到小講臺後面去,微笑著環視會場一週,讓他們拍個夠。站在後面的文字記者們匆匆記下:總統出現,精神狀態良好。
拍照過後,問題便向炮彈一樣轟炸過來。榮啟元兩手扶在講臺上,仍舊一副耐心的側耳傾聽狀。然而他控制得了自己的表情,卻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經。他的知覺已經漸漸地混亂了。那些聲音在他腦海中連成了一片,尖銳,吵嚷,刺耳。耳朵裡嗡嗡地響,他拼命地支撐著,卻連一句話一個字都聽不清。
白輝緊跟在後面,察覺出他的異樣來,揮手大聲說:“大家先靜一靜!一個一個來!”
廳中的人聲安靜下來,只有快門和閃光燈依舊在啪啪作響。
榮啟元深吸一口氣,“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昨天去了一趟埃羅島,去探望災區的同胞……”
“總統視察災區是否是為沙羅人民黨爭取支援?”一個記者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總統在沒有媒體在場的情況下會見民眾,是否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人聲再次鼎沸起來,彷彿洪水決堤。
榮啟元張口欲言,然而喉頭髮澀,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了。腳和手再也支援不住身體的重量。他只覺得天地突然在一瞬間顛倒過來。他仰天倒了下去。
腦子裡還有點微茫的意識。他感覺到自己的背後被人托住了,然後穩穩地靠在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有個聲音惡狠狠地說:“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吃醋第一波
榮啟元的臥室的朝向是極好的,落地大窗向著南方,外面就是一大片草地。是以這房間光線足,空氣好。裡面的裝飾和擺設都是王朝時代的遺物。因為是消暑用的別院,所有的裝飾和擺設華麗而不失淡雅。一句話,這是個令人十足地賞心悅目的地方。
這還是榮啟元自搬進月亮宮以來,頭一回在敞亮的天光下呆在這個房間裡。往常的每一天的這個時候,他要麼在一樓的辦公室,要麼在外面奔波;晚上回來的時候便已經累得不知人事,只想倒頭就睡——總之完全沒有好好地享用它的機會。
然而榮啟元現在是完全談不上享受了。他坐在床上,身上披著一條薄毯,手背上扎著針,懸掛在床頭的玻璃瓶中的藥水一滴滴緩慢地注射到他的血管中去。他的頭還有些暈,渾身都熱得發燙,只要稍稍一動就會暈得天旋地轉。身體好像被包在了一層塑膠膜裡,和整個世界隔覺開來。所有的知覺都是不真切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嗡嗡地想,周圍的一切看在眼裡都是扭曲的。唯一清晰的觸覺,是插在肌肉裡冰涼的針頭。藥水把他的半條手臂都冰得麻麻的。鄭太太原本是堅決不准他坐起來的,但是他在鄭太太離開之後,就自己掙扎著爬起來了。
因為他對面坐著榮景笙。他不想在自己的兒子面前露出病弱的姿態來。
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把榮景笙叫來。
榮景笙甫進門,大大咧咧地自己找了張舒服的椅子坐下。也不看他,只用貪婪的眼神掃視牆上價值連城的藏畫。
看了一會兒,見榮啟元不說話,就屈起一條腿放到了椅子上,開始摳腳丫。
榮啟元發覺自己多慮了。這傢伙看樣子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究竟幹了什麼。虧了自己居然還在擔心他會不會因為闖禍而自責,想要安慰他幾句!
他改變初衷,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問:“你有沒有發現,在月亮宮的生活和以前在軍營有什麼不一樣?”
榮景笙摳著腳丫,老實回答:“都不一樣。”
榮啟元:“……”
好吧,他說的也沒錯,確實都不一樣。
榮啟元循循善誘:“最不一樣的地方,是在月亮宮,時時刻刻都有人在盯著你。你的一言一行不但周圍的人能看得到,全世界的人也都看得到——我們就像生活在一個玻璃魚缸裡,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謹言慎行。”
榮景笙用剛剛摳過腳丫的手撓頭,非常不解:“什麼叫謹言慎行?”
榮啟元深吸一口氣:“就是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之前都要先想想的意思。好比你今天早上恐嚇記者——”
榮景笙認真想了想,“我覺得我在想過之後,還是會那麼做的。”
榮啟元:“……”
他嘆口氣,知道自己沒力氣再耗下去,揮揮手叫榮景笙出去。飽睡一覺之後便覺精神好了許多。鄭太太在他床上擺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