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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涕為笑,彷彿看到了光明的未來,她用力擦了把臉,連鼻子都擦紅了。這時,江韶矽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本來是不想麻煩你的,現在想來,表姐,這個忙你來幫,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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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心 情 】 。。。
阮富山活了近六十年,風光無限卻一生勞碌,妻子早逝,育有三子一女,間或養了姨太太數個,均無果,可他依舊是圓滿的,自認享受天倫之樂,哪知人到知天命的年紀,五十以後的路途如此不順遂,長子慘死,次子懦弱,剩下的兩個兒女更加指望不上,他內心苦楚,外人不知,只道他有錢,他出身富貴,他該有的都有了,還愁什麼呢,故而在外界的眼光中,阮富山依然是個不知愁苦的富足老爺。他這樣一個體麵人,如何也料想不到,到頭來被自己養的一條狼崽子咬了一口,且他待這條狼崽子視如己出。
他親眼瞧著那滿滿的細長的針管滴著藥液,而後手背上一涼,棉球擦了藥,針尖扎入血管,疼痛而寒冷。藥液汩汩流入身體,他卻異常的安靜,甚至是平靜的。他一切都明白,卻不打算呼喊和求救,睜著一雙故作清明的眼睛,目光挪到了離他很近的江韶矽的臉上,他這個養子,無波無瀾的與他對望,彷彿沒有看到他正在經歷的苦痛。
針頭拔出,丁秀兒不忍再看到阮富山,匆匆收拾了藥盤,瞥了江韶矽一眼就飛快的離去,走之前不忘把門鎖了。
阮富山虛弱的笑了笑,他費力的抬起手來,想要和江韶矽相握,江韶矽知道他的意思,默默把手遞了過去,那本是一雙肥胖白皙的手,經歷過病痛,變得蠟黃而鬆弛,因為阮富山體質肥胖,肉感還在,江韶矽握著他的手,只是覺著他老的太快。
“韶矽…十五歲…爸爸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十五歲…那時候…你…很懂事…爸爸…爸爸一點…都不後悔…韶矽…爸爸自知…對不住…你…可是…到死…都是…喜。。喜歡…你…”
短短的一段話,阮富山說得異常艱難,彷彿從喉腔深處擠出來的聲音,他的眼角滲出幾滴淚來,目光開始渙散,和江韶矽相握的手也逐漸鬆了氣力,灰白的臉上透著死氣,他的身體微微抽搐,大約是藥效發作,使他的身體產生了疼痛與變化,江韶矽倏然握緊了養父的手指,感受著溫度一點一點的降下去。
阮富山臨死前想要看一看陽光,可是光線被窗簾擋得嚴嚴實實,他側著頭,望著那朦朧的窗外,竭力張開了嘴巴,卻幾不可聞的吐出兩個字:“…陌婷…”
就那一瞬間,他全身的力量都沉了下去,鬆鬆垮垮癱在了病床上,他最後的一口氣給了他的小女兒,沒有任何的交代,只是叫一叫小女兒的名字。江韶矽卻是知道的,阮富山放心不下的是什麼。
江韶矽依然握著阮富山的手不放,他把額頭抵在上面,緊閉雙目,彷彿他不鬆手,阮富山在他心裡還是活著的。如阮富山所言,他十五歲被帶到阮公館,是阮富山救他於水火之中,給他吃給他穿給他體面的生活,人心都是肉長的的,沒有感動過,那是假的。阮富山愛他,慈父一樣的愛,縱使他惹了不該惹的人,縱使他做了不該做的事,縱使猜出長子的死究竟為何,也不曾恨過他,他想,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哪裡會有這樣的容忍與接納。
可是他要活下去,世上除了溫情,還有現實。他是窮人家的小孩,窮怕了,分給他的一切本就不多,每日還要為此擔驚受怕,他實在熬不起。他在這動盪年代,無依無靠,人心又這樣難以掌控和叵測,愛他的人說不定哪天就不愛了,他愛的人今天可以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興許明天就要投去別人的懷抱,感情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握在手裡最真實的,還得是一張張鈔票。他不是憤世嫉俗的人,他也沒有高尚的思想正直的道德,在他沒有別人可指望的時候,他就指望自己,卑劣也好,受人唾棄也罷,他過得好,就行了。
他喃喃自語:“父親,錢,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阮家大喪,訊息一經傳出,整個盧京城震驚了,阮家風雨飄搖,頗有些悽悽慘慘。阮家二少三少這樣的人,本就沒有什麼睿智可言,當醫生把死亡診斷放在桌上之時,二人只知哭得死去活來,陪同的江韶矽默默把診斷書放進了口袋裡。
喪禮辦得很是隆重,阮陌楊花了不少錢,發出去的帖子不少,卻沒有幾個人來。於是只見體面,不見風光。阮富山生前的友人前來弔唁的寥寥無幾,所謂樹倒猢猻散,大抵就是如此。單憑一個小小的阮陌楊,沒人給他這個面子。
沈琴維倒是來了,神情肅穆,阮富山生前喜歡與他攀比,見面時總愛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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