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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揚撇開頭,後退一步,抬起胳膊狠狠擦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把眼睛擦瞎了一樣發狠,雲修心裡一疼,抬手忽然抓住的他的手腕,微微使力掰開,然後低頭看著他通紅的眸子,頓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懷了什麼心思,低低開口。
“子揚,你恨錯人了,”他看著他,一字字,溫柔又無奈地說,“我不是你的仇人,我……只是想活下去罷了。”
賀子揚似懂非懂地聽著,過了很久終於推開他,垂著眼躲閃他的眼睛,蹲下來繼續收拾地上的殘羹冷炙,雲修看著他縮成一團的瘦削身體,終究是沒再說什麼,轉身拿了些食材沉默著開火做飯。
廚房裡熱烘烘地漸漸溫暖起來,可氣氛卻沉悶又壓抑,兩人從頭到尾再沒說話,直到雲修把飯做好給他端到餐桌上,賀子揚也只是沉默著吃飯,雲修坐在他旁邊,看了很久終於嘆了一聲,起身回房了。賀子揚吃東西的手一頓,半晌慢慢抬頭,看著雲修關緊的房門,低啞的聲音喃喃叫了一聲。
“哥哥……”
陷阱
賀子揚對賀子漠的感情其實從未變過,有多愛過就有多恨,恨到現在讓他堅持恨下去的動力,也是過去那些真心愛過的記憶,一想到那人過去的每句話,每個細節,每個動作,每件事都是帶著目的的利用,賀子揚心裡那點猶豫就立刻被洶湧的委屈和痛苦頂替,他想有朝一日讓這人跪在自己腳下,不停求自己原諒,讓那人後悔,下半輩子都活在對他賀子揚的懺悔裡。
可所有發狠的決定和想象,在那人熟悉的寵溺或者說比過去更溫柔的縱容目光下,忽然就像被剝了皮抽了筋,搖搖欲墜。
他想到那天,被賀子漠冷嘲熱諷地在公司裡羞辱後,新仇舊恨堆積的情緒驀然爆發,他開著幾乎要飛得離地的跑車,吹著高架上疾馳而過的冷風,忽然就想那麼對著護欄撞出去,可就在那麼一刻,他看到了賀子漠,男人在車裡悠然地打著電話,車棚頂上的蓋子囂張地全部掀開,就和車裡的男人一樣毫不掩飾地張揚,這人處心積慮,機關算盡,現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在豪華轎車上親暱地和另一個人打著電話。就那麼一個毫無防備的笑容突然就狠狠刺痛了賀子揚最堅韌的神經。
自己在這裡為他痛苦,懷念過去,懷念得死去活來,他卻活得越發瀟灑昂揚,電話那頭的人,那個叫蘇瑾的賤人,和賀子漠一樣熬出頭了似的整個人都發起光來,他越想越恨,越想越絕望,眼前人的笑容如同最鋒利的刀鋒,把他最後的那一點點理智捅碎,他紅著眼猛地踩下油門,那一刻只有一個想法,他和這個男人,既然這輩子不能一起活了,那就一起死吧!
他清晰看到賀子漠震驚地瞪大眼睛,在看清是他的一瞬間眼裡是雜糅了厭惡、痛恨、難以置信等等的情緒,可賀子揚看得清楚,那裡沒有一絲絲的情意,只有讓他脊髓發涼的厭棄。直到身體像被丟棄的零部件一樣散了架,賀子揚都沒從男人眼裡看到一點讓他留戀的東西。
賀子漠在他面前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那雙在夢裡無數次纏繞的眼睛痛苦地閉緊,身體不停地抽搐,嘴裡咳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鮮血。
可就是那麼一瞬間,那人支離破碎的痛苦不堪的模樣,讓賀子揚終究是發現,自己還是那麼不可救藥地愛他,那人痛苦到扭曲的臉沒有帶給他一絲報復的快感,只剩下比身體帶來的劇痛更深的絕望。
何其悲哀,自己到最後,竟然還是帶著愛他的心臟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
可他竟然醒了,沒有死,更可笑的是,賀子漠竟然也活著,兩個人在高速路底癱成了肉泥,竟然都活下來了,剛才竟然還那樣面對面地,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說話。
賀子揚抬頭愣愣看著那扇房門,又一次問自己,為什麼不拿把刀把屋子裡的人給活活剁了。他鬼使神差似的起身——就和前幾個夜晚一樣,走到廚房,盯著碗櫃裡的菜刀沉默,腦袋裡再次湧起賀子漠全身鮮血在自己面前抽搐的模樣,那麼痛苦,接近死亡的扭曲表情,讓他的心臟再次犯賤地揪扯起來。
那夜的憤怒燒燬了他的理智,他不顧一切地和那混蛋同歸於盡,可冷靜下來,終究還是悲哀地發現,自己怎麼都沒辦法再忍心看到那人痛苦到崩潰的樣子。
他還是捨不得,還是心疼,還是放不下,儘管那人心裡,從未真正有過他。
賀子揚默默把碗櫃推回去,站立半晌,然後又拖著僵硬的步子來到窗前。他睡不著,他只想讓這晚快些過去,他知道在賀子漠眼裡堂堂正正是多麼可笑的東西,可他卻只想這麼做,光明正大地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光明正大地報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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