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因為還沒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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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先生,給根手指來煮湯,為了你的人你的仔,願不願意?”李媽傍晚時候霸佔了顧嫂的廚房煮湯,她高高束起一頭剛剛打理過的捲髮,掂起一隻菜刀走出廚房。
李牧自己在臥室睡覺,溫如雪就在他旁邊的書房裡面做事,一沓一沓的檔案似乎總也看不完。他聽到李媽的話回過頭來,便看見她提著一把大到誇張的刀站在門口,被兩個不知從哪裡冒出的男人一左一右攔住,前面還站著神情嚴肅的顧嫂。
幾個人深思微妙,李媽和溫如雪隔著一張茶几相對而坐,好像單純丈母孃對峙女婿。
“喏,溫先生,我家乖仔從來很聰明,居然被你三兩句話哄到團團轉,糾結到幾乎頭髮脫落,將我叮囑的話全部忘到腦後。我可不想看到他和爛仔談戀愛,居然還動真感情。”
李媽手裡捧著一杯茶,啪一聲拎著刀柄拍在桌上。
“你曉得吧,你比他多吃二十年米飯,小孩子在你面前再裝深沉也是一汪清水。你也不要和我說你有多喜歡他,你們都還沒到無法自拔的地步,現在又有了這一層,既然都捨不得那小東西死,就得付出代價。”
溫如雪點點頭,表示側耳認真聽,恭恭敬敬示意這位丈母孃大人繼續說。
“寶寶以前平凡到像只醜小鴨,後來變成這樣子,但自卑不會變。你既然接受他肯定調查過,他爸爸怎麼死,你比我還清楚。”
李媽喝了口茶,眼神放空,這段談話預備很長,她似乎已經自動進入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裡去。
“他發達了,在外面養小女孩兒,果然夫妻兩個應了那句話,可以同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年輕時候也口口聲聲稱愛到不能自拔,可惜到最後還不是一抹嘴就去偷吃?男人話幾時可信過?我家乖仔智商一百八,你別當他呆瓜來騙。”
溫如雪點點頭,他果然知道這段歷史。李媽後來親自毀掉兩個人辛辛苦苦建起的事業,然後拴住她男人到三十歲,直到最後人死在她懷裡。
這些李牧未必不知道,人前人後當做不曉得,實際是異常平靜,底下卻波濤洶湧。他當時還小,有些種子已經種入心田,直到慢慢長大根深蒂固。
“他看似不情願,是因為害怕,實際跟定你,你若將來不愛他,就老老實實放過他,要叫他俯首帖耳臣服於你,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透過我心頭肉眼底痣來看,不可能。”
溫如雪沉默看著李媽,良久,直到李媽覺得他一雙眼睛也看到了自己心底。他臉上一派溫和,卻被人看見深邃之後的波濤起伏。
“我很喜歡他,我不可能放過他,我已經做過決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溫如雪聲音平靜,舉重若輕,好像李媽手裡那杯茶,茶水已經過了最初燙口的階段,開始變得容易下嚥。
“好吧。”李媽敲了敲桌上的刀:“他自己的決定就得自己承受,如果他真的倒黴到那個程度,也是他心甘情願的,不怪別人。一個人一生總得砂鍋這麼一次,才能對得起日後聰明世故的自己。”
“現在借我一根手指熬湯?他就這一條活路,你要不信也罷,我們一起看一屍兩命。”
溫如雪聽過她的話,微微笑了笑,豎起十隻手指給她看,說:“你看看,中意哪一隻?”
李媽看他如此爽快,反而撇撇嘴,去廚房拿過一隻白瓷碗啪一聲放在溫如雪面前:“喏,要你鮮血做藥引,一日一滴,直到小孩子出生。人老成精,我比你年紀長,有時候也看不清你真面目,估計因為你太爽快。”
顧嫂拿酒精棉過來,一根極細的針小心翼翼在溫如雪食指上扎出傷口來,濃郁的血紅頃刻間便湧出來,落在白瓷碗裡好似一朵白底紅花,悽豔到難以置信。
“別再和乖仔說你喜歡他,物極必反,你要做給他看。”李媽端著瓷碗進廚房,走動間帶起一股輕風。
李牧迷迷糊糊被李媽輕聲喚醒,似曾相識一碗黑乎乎藥湯,燈光下黑中泛紅,氣味馨香而濃郁,深處似乎還有若有若無一絲腥甜,熱乎乎一大碗勾人腸胃。
許久未見的食慾突然間翻江倒海湧上頭,李牧接過碗,未置一言咕咚咕咚大口喝掉,末了被李媽揩掉嘴角的藥汁兒。
藥湯流進胃裡再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好像一句乾枯的軀體重新注入生氣。
李媽摸摸他的臉,輕聲笑:“乖寶,我以為你多能忍多不屑一顧,他日日在你面前晃,居然日日完好無損到現在。”後半句在嘴裡打了個轉沒說出來,你何必自殘一樣堅持?無助的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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