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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運石子,塵土連天,很快就是一臉一身的灰。
遲暮渾噩地回了家,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之後一連好幾天,只要看見陳禹鋒笑著的臉,遲暮腦子裡意外蹦出了“相依為命”這個詞,雖然溫暖,又讓人心酸。
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與陳禹鋒的這段感情,忽然覺得歉疚無比,陳禹鋒如今會變成這樣幾乎全是因為他,因為他答應了與他在一起,即便那時他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情。
一個人孤單得太久了,總會尋些溫暖來依靠,這便是兩個人組成伴侶的意義,陳禹鋒能帶來這種溫暖,於是遲暮就這麼順水推舟地靠過去了,不帶想法,也不計後果,甚至都沒有考慮他們之間到底存不存在那個最重要的東西——能將兩個人綁在一起的愛情。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漸漸覺得他現在對陳禹鋒最深的感情就是歉疚,古有商紂王為了蘇妲己敗壞了一個國家,陳禹鋒為了他和家裡鬧成這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所帶來的除了負罪感,再沒有別的東西。
幾天之後的一個晚上,陳禹鋒很晚才回來,帶著肩膀上一圈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紗布。遲暮追問了半天,他也吞吐了半天,才勉強道出實情。這就是在建築工地經常會出現的風險:一根細鋼筋從房子上邊落下來,剛好擦過陳禹鋒的肩膀。陳禹鋒描述場景時語氣輕鬆自然,彷彿不是什麼大事,遲暮端詳傷口片刻,明白只要鋼筋不是擦過,而是正中,陳禹鋒這隻手臂就差不多廢了。
禍不單行的是,也因為受傷的關係,手臂使不上力氣,包工頭扔給他一點補償金,就又把人給辭了。
見遲暮臉色很難看,陳禹鋒安慰他,“沒關係,不是什麼厲害的傷,我身體好。”
遲暮說:“你別去找工作了。”
“我不想被你看不起。”
“不如我們去找你的父母把。”
陳禹鋒搖頭,“我不想回去,他們容不下你。”
“那我們分手。”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遲暮自己都愣住。陳禹鋒呆呆望著他,猛然伸出手,將人抱住,“遲暮。”他急道:“現在說這種嚇人的話可不好,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們……”
陳禹鋒的聲音在顫抖,遲暮把手貼在他臉上,想了一會,才說:“我就問你一句,為了我,你離開你的父母,好好一家人鬧成這樣,你安心嗎。”
陳禹鋒不出聲,只是將手收緊,肌肉太過用力,淡淡殷紅又從肩膀的紗布裡浸出來。
“我知道,你不安心,你頭頂上安了個不孝子的名頭,這讓你很痛苦。”見陳禹鋒不說話,遲暮索性幫他說了,剛開始他會覺得這種話很難開口,但真正說出的那一刻,他又發現其實就是那麼回事。
陳禹鋒閉上眼睛,緩緩搖著頭。
遲暮道:“你別否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沒有哪個子女是會不掛心自己爸爸媽媽的,我那天見你拿著電話看了半天,卻又沒撥一個號碼,就多少猜到了,和我當初出櫃的時候面對父母那種想念又膽怯的心情,像極了。”
“他們總有一天會理解的,相信我。”陳禹鋒依舊在辯解,“就像你說的,你的父母最後還不是體諒你了。”
遲暮笑了笑,“如果你生在我這樣的一般家庭,父母肩上又沒有什麼負擔,或許他們是能夠體諒的,可惜這種假設不成立,你應該能理解高處不勝寒的道理吧,像你爸爸那樣的人,無時無刻都被一群人盯著,你想讓他對著一群高官坦誠地說‘我兒子喜歡男人’,我支援他,在這樣的國家,可能麼?”
“我……”
“我現在身上的負罪感越來越重,你這樣,總讓我覺得我介入和破壞了一個原本和睦的家庭,傷了兩位老人的心。”
“你為什麼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明明先追求你的人是我!”
遲暮靜默片刻,忽然直視陳禹鋒的眼,淡淡道:“因為我在愧疚,不光是對你,還是你的家人。”
沉默。
沉默。
沉默。
良久,陳禹鋒才用沙啞的嗓音,緩緩問道:“這麼想讓我回去,你其實……沒有愛過我對不對?”
遲暮垂下變得暗淡的眸子。
“一點都沒有,對不對?”陳禹鋒晃了晃他的肩。
他的眼底沉滿了悲傷,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一種悶然無言的情緒在遲暮胸口不斷伸長膨脹,他努力控制著聲音不發抖,說:“我對你是有感情,只是,那不是愛。”
很平和的一句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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