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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對面的酒店門口停了一溜煙的豪車,不遠處還徘徊著一波又一波扛著攝影機拿著麥克風地記者,每當一輛車停下,他們都會一窩蜂衝上去對著車裡出來的人一陣狂拍,看排場像極了國家領導接見外賓。
遲暮咧咧嘴角,這種場面他以前見得實在是多,沒準又是哪家有錢人在這裡辦聚會,一群西裝革履的傢伙一邊喝著香檳吃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在人堆裡擠來擠去,說得好聽點是社交,說得不好聽點就是逛高階菜場。
他四處看了看,想要找一條回去的路,結果轉一圈下來,遲暮莫名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又回頭看了眼酒店的名字,再想想日期,遲暮猛然深吸一口氣,直嘆造化弄人——自己居然陰差陽錯到了程昊辦宴席的地方。
然後,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又看見了正站在酒店門口迎賓的男主角。
前幾天忙東忙西,遲暮都徹底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說得認真些,他就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過,程昊生兒子辦宴席跟他實在是沒有半毛錢關係,他雖然收了請柬,但一直沒想清楚來還是不來,現在可好,老天爺連想的過程都給他取消掉了,直接將人送來了現場。
如果說前幾天想到這個問題他還能就來與不來糾結一下,現在遲暮站在這裡,幾乎是一瞬間就肯定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他壓根就不想來。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連掉頭走掉都不可能。
他站在原地糾結踟躕的時候,對面的程昊已經看見了他。
遲暮曾經懷疑程昊有一雙雷達眼,不管周圍人再多再擠,他都能第一時間把自己找出來。遲暮不知道是自己長得太有特色還是程昊眼裡太好,但用程昊自己的話說,這是“天分”。
程昊急匆匆穿過馬路,來到遲暮面前。
遲暮露出僵硬的笑。
“你來了。”看到遲暮的笑容,程昊也陪著他笑。他精神似乎不太好,眼眶下邊泛著青色,身上的西裝筆挺也難掩整個人的憔悴,“我剛才一直在想你會不會來。”
“我如果說我是為了買晚飯而碰巧路過的你信麼。”遲暮倒也坦誠,揚了揚手裡的盒飯,“顏爍家就在附近,我現在住在他那裡。”
程昊微微驚訝道:“你沒有租房子了?”
“對於一個丟了工作,一個月拿一千五餬口的中年男人來說,一個人租房子太奢侈,北京的房價你又不是不知道。”遲暮半開玩笑地說著,“顏爍出國了,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我就搬進去了。”
話題一繞就繞到了彆扭的地方,遲暮看著程昊忽然變得尷尬的臉色,心中瞭然。當初要不是他一聲不響地結婚,自己也不會變得一夜之間無家可歸。
“別總站在路邊,先進去吧。”程昊伸出手,“我……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免了。”遲暮一側身,躲過程昊的手,看著對方失望的眼神,他輕嘆口氣,示意向不遠處路邊的護欄。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去,靠在護欄上,遲暮朝程昊問道:“有煙嗎?”
程昊急忙從口袋裡拿出盒煙,遲暮視線在煙盒上頓了一下,從裡邊抽出一根,藉著程昊的火點著了,滿滿吸了一大口,等辛辣地感覺漲滿了肺,再一口吐出去。
他說:“當了大老闆還在抽這種十元的廉價煙,蕭楠不嫌你掉價?”
程昊自己也點上一根,簡單吐出三個字,“習慣了。”
“這不是個好藉口。”遲暮搖頭,“習慣這種東西,要改,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彈了彈菸灰,遲暮又問:“兒子叫什麼名字?”
“程羽,二習羽。”
“你取的?”
“是的。”
“怪不得,你一直很崇拜項羽。”
遲暮感嘆道:“真是時光飛逝啊,現在感覺大學裡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樣,結果現在,你都是當爸爸的人了。”
程昊卻只是苦笑。
“怎麼這幅表情,你現在有錢有事業有家庭,難道還不開心?”
“開心?開心又是什麼?以利益為目的的婚姻?或許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程昊語氣惆悵得很,他看著遲暮側臉,伸出手去想摸對方的頭髮,動作在半空中頓住,又悻悻收回來。
遲暮說:“路是你自己選的,既然做了選擇,就要硬著頭皮走下去,現在說不想要,有什麼用,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
程昊嘆了口氣,說:“人這輩子最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