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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有胃口的話,正常進食沒問題。”
三人擁在許醫生身後,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將他送出門。管家父母聽說季劫可以進食,回家熱飯,只留下管天任在這裡幫忙照料。
管天任面色擔憂地看著房間的方向,一籌莫展地想:季劫這樣,還能上課嗎?
答案是不能的。儘管季文成對季劫管理模式極為嚴厲,但到底還是心疼兒子,季劫第二天起床就感覺沒什麼大事了,卻還是整整請了三天假。
這三天來,管天任每晚回家都會帶一大摞作業,說是老師留的作業,讓季劫完成。
季劫每次都是淡淡掃一眼,說:“放那兒吧。”然後就繼續盯著他的電腦,直到上床睡覺了都沒翻開那嶄新的練習冊。
第二天管天任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
“季劫,你不做作業嗎?”
季劫以一種很是放鬆的姿勢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顯得人極為修長。他輕輕搖頭:
“不會。”
管天任有些尷尬,說:“要不你抄我的?”
“不用了。”季劫淡無波瀾的說。說到作業,不得不提他糟糕得令人髮指的成績,季文成沒少因為學校的事情跟他發火。
但他也有固執的一面,就是作業絕對不復制,考試寧可交白卷也不作弊。
管天任之前也從季文成那邊聽過這件事,那當了父親的人,在描述季劫時總用那些恨鐵不成鋼的責備言語,可一談到這件事,整個人就變得又溫和又無奈,雖然詞語還是硬邦邦的,但全然沒有往日的焦急。
既然父子倆都不為作業的事情擔憂,管天任也就不多擔心了。他好奇地湊過來,看季劫的電腦螢幕,問:
“你在看什麼?”
儘管季劫長相清冽,眉宇間彷彿有消散不去的冰雪,但相處的這幾天下來,管天任發現,季劫稱不上是熱情大方,卻也沒季父說得那般‘性格狂妄、不懂規矩。’
也是因為如此,管天任時不時會主動與季劫搭訕,希望他儘早融入這個地方。
季劫沒吭聲,但是把螢幕往管天任那邊挪了挪。
那是一部已經播放了大半的老電影,片名叫《等待》,由於時代久遠,放到現在來看劇情就顯得有些爛俗了。
故事講的是一位從小練武的男主人公,救下了被壞人欺負的女主角,女孩兒漸漸對男主角產生依賴心理,不久後喜結良緣。
但好景不長,在一次意外事故中,男主角被迫離開家鄉,在外漂泊二十餘年。等他回來時,才發現那耳邊已有白髮的女人,仍舊數年如一日的在原地等他。
許多事物都在歲月的流逝中變化,但女人看他的眼神裡,那種深沉的愛意,卻一直沒有改變。
季劫以前看過這部電影,但不知為何又拿來重放,在放到女人被同村人欺負、被逼著拆房後用剪刀戳著自己脖子以死相逼時,季劫突然開始點評這部影片。他點評的時候,神情倨傲,言語傲慢,把電影批評的一無是處。尤其是那裡的女主角,不知怎麼招惹了季劫,簡直是被他用語言侮辱了一番。
管天任沒看到季劫的表情,略微一愣,從善如流道:
“確實是……她其實可以……”
管天任順著季劫的意思低聲說了幾句,季劫也愣了,奇怪的是,他雙眉緊蹙,表情一點都不輕鬆。
故事結尾停留在男主角的雙手顫抖著撫摸在女人乾枯泛白的頭髮時,女人的眼神裡。這時,季劫頓了頓突然說:
“其實……她也不是那麼……蠢。”
“……”管天任一陣語塞,忙抬頭看了看季劫,就發現季劫雖然批評時一副指手畫腳、不可一世的模樣,實際上眼底藏在最深地方的,是極盡的呵護。他暗自想,自己真是一點都猜不透季劫的心思。
季劫嗓子有些啞,他開口說:
“她只是……很愛一個人。”
說完這話,季劫曲起一條腿,把手放到膝蓋上,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
“但是……沒有人這樣愛我。”
這話聽得管天任怔住,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季父給他們家打電話、因為情緒激動而咳嗽的場景。
但管天任沒說話,他只是深深的,深深的看著季劫。
他覺得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眼睛裡有他看不懂的東西,那是一種比茫然更寒冷的孤獨,是比忍耐更無助的彷徨。
之後過了很長時間……那一天季劫的眼神,都讓管天任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