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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抬著傷兵,夾雜在逃命的人流中,一路搖搖晃晃的走著。
一發炮彈落到附近,發出一聲“轟隆隆”的巨響。
尖叫聲中,那個傷兵的眼睫一陣劇烈的顫動……
16
謝遠擁著棉被靠躺在一張髒兮兮的木板床上。
棉被是大紅色的,上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想當年說不定是某個新嫁娘的嫁妝,只是如今已經不大分辨得出原本的顏色。
他病歪歪的躺在那裡,有氣無力的低垂著眼睫,嘴唇淡如水色,乍一看,還真有兩分弱不禁風的模樣。
花丫見了,就覺得心生憐意,恨不得插嘴讓班主不要再說了,先讓他休息一會兒。
班主不知她心中所想,猶自在那裡滔滔不絕。無非是過去怎麼把他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又如何千辛萬苦帶著一路他逃亡,現如今日本人打進了安慶,戲班子逃亡不及,已經被困在城裡了。日本人在街頭到處張貼告示,宣佈成立了新政府,所有居民都得去領良民證,若是有窩藏敗軍或是亂黨的,嚴懲不貸!
班主是個好人。若不是,他也不會撿回來這個重傷員,還一路帶著他逃亡。但這亂世中,人力有限,同情心總得讓位給活命的需要,因此好不容易看著他醒了,就忙不迭的說明情況,其實是希望他能趕緊走人,自尋生路。
謝遠一直低垂著頭,仔細聽著班主的話。他面容堪稱平靜,只是若有人現在直視了他的眼睛,必會詫異於裡面翻滾的波濤巨浪。
好不容易班主長篇大論說完,又過了半響,謝遠方才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雖然虛弱,卻是真摯而又誠懇,“班主高義,袁言銘記在心,若是袁某這次大難不死,將來必定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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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身體虛弱,說話聲音低微,但卻是清晰而有條理,態度也是斯文鎮定的彬彬有禮,“我原本也是梨園行裡的,唱生角,藝名叫做袁雲飛。在上海的廣和班,北平的源春班都待過,不是什麼名角兒,見笑了。後來年紀大了,就轉行改寫戲本子,日本人打進來之後,投筆從了戎,在軍隊裡當一名文書。”
班主一聽廣和班、源春班的名頭,頓時抽了口氣。在梨園行裡,這可是兩個一等一的大班子!
“這麼說,樓竹雲樓老闆,蘭水成蘭老闆,你都認識?!”
謝遠淡淡的笑了笑,口氣溫和謙遜,“我家是梨園世家,家祖原本是北平三合班的班主。到了我這一輩兒,雖然不爭氣,只能在班子裡給別人搭戲。但多少在行裡的人脈還是有點,樓老闆蘭老闆他們還算給點面子。就我所知,樓老闆人現在漢口,若是我們能到了那裡,必會將他引見給班主。班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著也得幫著您的班子在漢口大戲院登臺不可。可惜啊……”
班主聽了這話,早已把要趕走謝遠的心思拋到九霄雲外,搓著手說,“既都是梨園行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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