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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發動汽車,絕塵而去。排氣管噴出的熱氣在季海家門前的路上留下一道雪白的剪影。
杜傑木雕似得坐在茶几旁,手機響了,他艱難地動了動,咬牙接起電話。
許慈一板一眼地彙報道,“還是總裁狠啊,王氏之前拓展的海外生意,全搞砸了,連著內地這邊的聲譽也受到影響,訂單直線下滑。總裁分步侵吞這法子,真是殺人不見血。”
杜傑額頭冒著冷汗,仍強自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慢慢來,等王氏一跨,我倒想看看趙建國還能耍什麼花樣。王氏既然敢買趙建國他們的股份,就算是擺明了站到我們對立面,他既然有這個膽子和我們作對,就該有這心理準備。”
蘇文回來的時候,杜傑受傷的紗布又開始滲血了。蘇文狠狠地瞪他一眼,嫻熟地拆開紗布,未能完全癒合的手臂,爛肉層疊,慘不忍睹。蘇文皺眉上藥,杜傑一聲不吭。
蘇文親了親杜傑的嘴巴,小聲問道,“疼不疼?”
杜傑搖頭,一滴汗水落下,差點滴進手臂,蘇文嚇出一身冷汗,忙一手扶著傷臂,一手抽紙巾給杜傑擦汗。
蘇文囑咐道,“疼就吭聲,叫出來也比流汗好。別到時候汗水滴下來,會感染的!”
杜傑聽著他嘮叨,也不做聲。事實上,他疼得想尖叫,所以他很理智地閉嘴了。否則一張口,就是哀嚎。
換上雪白的新紗布,蘇文挑眉問杜傑,“許慈來過電話?”
杜傑長舒一口氣,另一手臂燒傷處已經結疤,蜿蜒可怖。他抬起癒合的那手,抹了把臉道,“也就跟我報備下情況。”
蘇文沉下臉,“樓盤的事我已經全面跟你報備過了。你還想知道什麼?再說了,有什麼事你就不能等我回來?我就走了20分鐘啊,你也能折騰成這樣!”
杜傑苦笑,心說,還真的是不能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這事就幹不下去了……
蘇文轉身去倒茶,喂杜傑喝了一口,便自顧在沙發上蜷著雙腿,兩手交握。杜傑盤腿坐於蘇文身前的地毯,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視螢幕。
蘇文忽然開口道,“放過他,行麼?”
液晶螢幕上放映著好萊塢大片,汽車爆炸時帶起沖天的火龍,咆哮聲掩蓋了蘇文小聲的哀求。
蘇文以為杜傑沒聽見,可是抬頭時,卻見對方轉過了身,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兩人對視許久。蘇文又問,“行麼?”
杜傑開口,漠然道,“我是商人,一切朝盈利看齊。”
蘇文略帶哀求,“他曾經在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我學費不夠,都是他幫我墊上。我生病,他不管在做什麼都會回去陪我。你別生氣,我只是……只是想告訴你,我和他沒有關係了,但要我眼睜睜看著他這麼被折騰,我難受。”
杜傑深呼吸,閉了閉眼睛,道,“你是你,我是我。他對你的好,並不能抵消他對我這兩次三番的挑釁。”說畢,杜傑諷刺地笑了笑,“你以為那些揭竿起義的大英雄都是為了什麼?為了解救百姓於水火?人在某些事情上是很相似的,他們和我一樣,只是為了利益而已。同樣的,現在我對付王氏,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利益。”
蘇文想反駁,卻發現杜傑說的都對,他根本沒有反駁的立場,和資格。
翌日,一條新聞,佔據財經報的大部分版面,著名書畫家王錦雄心肌梗塞,於凌晨暴斃半山豪宅中,王氏百年基業風雨飄搖,將終歸何處?
蘇文在辦公室猛灌了三杯咖啡,抖索著抽了根菸。
往事俱成雲煙,那為什麼現在還會難受呢?蘇文皺著眉,面前那份春季企劃案一個字也未能入眼。去年的這個時候,他正裹著被子,烤著暖氣片,王子卿坐在一邊,紙筆發出沙沙的聲響,一切寧靜而又和諧。往昔的畫面彷彿碎成了千萬片,鑲嵌在蘇文心臟的各個角落裡,這一時間碎片被連根拔起,拼湊出當日熟悉的場景,卻不復溫馨,只餘生澀的疼。
疼歸疼,不忍歸不忍,現實裡,疼完了,回憶結束了,一根菸燃到盡頭,還得繼續批方案。
歐亞靠在門框上,看著蘇文捻息菸頭的姿勢,笑道,“挺有那麼點味道的嘛。”
蘇文聞聲抬頭,見識歐亞,狠狠剜對方一眼。
歐亞一臉被辜負的不滿,坐到沙發上翹起腿道,“你就這態度?青天大老爺我可是來為你們收拾爛攤子的啊。”
蘇文從面前厚厚的文書中抽出一份合同草案,甩在桌上道,“草擬的方案,你看看成不?我們這邊工程的確監督有誤,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