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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來過,找不到人就到處摔東西。我剛進來時也是嚇了一跳呢。”
男人從嘴中咕噥著咒罵了一聲,扶起倒在一旁的桌子將帶來的一包東西擱在上面,然後彎腰收拾起來。
記冰見狀也默默地起身收拾,兩人之間誰都沒有再吭聲,似乎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犯罪率極高,如果求救也不會有人管。等收拾好之後已經很晚了,“要喝水嗎?”
“不用了,我不渴。”
記冰無聲地應了,其實現在想找一隻完整無缺的杯子也難,他在唯一能滴水的水籠頭邊絞好毛巾遞給男人擦手,“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對了,”男人這才想起來,拿起那包擱在桌上的東西,“下酒吃了半隻燒鵝,還剩下半隻給你帶來。”
攤開用報紙細心包了兩層的燒鵝,聞著就感到飢腸轆轆了。鳳記冰打完工後趕著去醫院也沒吃飯,回來就看到一地狼籍沒心情做飯,到這時已經又累又餓。
“我可能會搬家吧。”
“搬家?”男人也不意外地哼了聲,也在桌邊坐下。
“還不起錢,就只能躲著。其實,我恨不得搬到舞廳去,只要他們不要一直逼我不間斷地跳舞。”目前他的工作是在一家酒吧當領舞兼當酒保,雖然工作又累又苦,不過還能勉強支付她的醫療費。
“那種環境啊……”穿著軍綠色大衣的男人不禁皺起了兩道濃黑的眉。
“那種環境想殺人反而會比較麻煩吧。”
記冰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斑駁的牆面一塊黑一塊灰,因為漏水的原因牆面永遠潮溼,土灰還會不時掉下來。
“住在這裡我時常會恐懼,睡了會不會永遠醒不過來。”
男人看著少年尖尖的下巴,心中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自己的房子也小到轉不過身,而他那愛闖禍的兒子又時不時會回家的話,他倒寧願記冰搬來和他同住……“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跳舞的樣子。”
記冰微微一笑,“拜那個會唱會跳的女人所賜,我好像也遺傳了這方面的一點基因。”
男人也笑了,“有機會就跳給我看吧。我的地址不會變,無論你搬到哪,想要找我時一定能找到。”
少年點了點頭,愉快地咬了口燒鵝,他知道這個世上最關心他的就是眼前這大叔了。
“你想過找你的父親嗎?”
可能,這問題太過突兀,令少年有那麼一刻停頓。就像帶子被卡住接著才播放後面的聲音與畫面,他過了兩秒才繼續做吞嚥的動作。
“你母親已經變成這樣了,我想找到你父親找一個能照顧你們的人,會比較好吧。”
“我不需要照顧,我媽似乎也沒想過要找那個人。”
少年意外地堅決,他的眸子裡明白寫著跟那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有。“況且,如果他真重視我們母子,就不會放任我們在外飄流那麼多年。”
“……所以,我壓根沒想過要去找他。”
男人從衣袋取出壓扁的煙盒,那裡只剩下一支菸。剛要刁到嘴裡,又突然想到少年聞到煙味就會咳個不停,擰眉塞了回去。哎……“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一般男孩子對生父總會有所期待吧。長什麼樣,是什麼樣的人。不過照少年那張漂亮的臉,他的父親……
少年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仰起臉說:“我曾經以為大叔會成為我父親呢。”
他說這話時亮晶晶的雙眼透露出促狹頑皮的笑意。那樣的樣子鮮少見,連身為男人的中年人都看得一愣。
“怎麼會……”
可少年重重點了下頭,似乎說這並不是開玩笑。
曾經,以為善良隱忍的大叔終會有一天把女人娶了去。就因為他總是無私的幫助,那時並不瞭解這年長的男人只是本性純樸愛幫助人而已——並不是圍在母親身邊的那些齷齪的男人。
“你母親我高攀不上,總覺得將來會有一個開豪華轎車的男人——也就是你父親來接她回去,然後高高興興地一家團聚。”
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陰鬱。
什麼高攀不上,他曾見過母親為了幾塊錢跟陌生男人過夜——她已經把能丟棄的都丟棄了,包括他這個兒子,包括她的尊嚴。
男人沒多久就起身告辭了。他的修車鋪還未打烊,只是抽空跑出來。記冰對香噴噴的燒鵝也沒興趣再咬一口。“不知道留到明天會不會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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