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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不一樣的,他很早就明白這點,和院子裡那些只知道放縱玩耍的小孩不一樣,和外面那些衣著光鮮的小孩也不一樣,所以他必須很乖,不亂說話也不多事,坐在明朗的教室裡居然就真的有了皈依的感覺,把老師教的那些東西當做行為準則的實行著。
謊言說一千遍都能成真,又何況是一直虔誠地夠著陽光爬行?
那些禮貌的,溫和的,單純的,善良的品行,自己都分不太清楚是不是自己原本就有的。
就像那天晚上,被逼急了還是能什麼都罵出口,骨子裡也還是懦弱,還有眼淚。
放縱墮落的事,他做不出來,不是道德尺標攔在那裡他跨不過去,只是那個世他離的太近了,裡面什麼樣他一清二楚,根本沒有未來和幸福。
現在這樣的生活有未來和幸福嗎?沒有,但是至少還有希望,所以他得忍,忍的心疼肺疼也要忍。
有時候努力沒用,這點是他最近幾年才明白的,以前他拼了命的學習不是為了考個重點大學,只是想又人看得起他,但是怎麼樣呢,不管考的是年紀第一還是倒數,在大多數眼裡他還是連學校那些人渣都不如。
林銳那些話,一針見血。
林銳揍他的那個晚上會那樣絕望不是怕失身,而是怕像狗一樣在那種髒亂的地方被強|暴。
骯髒的事,他見得多了,可以轉身就忘掉,但是連自己都噁心到的話,肯定會一直記得,然後一直折磨自己。
這種噁心的事他見過一次,而且一直記得。
就在他經常回家的那條路上,早晨起來上學,兩個喝醉了酒的男人肆無忌憚的在交|合,汙言穢語,淫|亂得徹底。同性戀的世界,管窺豹全的裸裎在他面前,刺人非常。
這一課,上的實在太糟糕,以至於每次把同性戀和自己聯絡起來都會有點難受。
這和死咬著不承認自己是同性戀是一樣的,太過難堪。
但這個事實和喜歡葉阡程從來沒有矛盾過,人生那麼多痛苦的事,總是躲不開的,他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也沒有奢望過去接近,傷害不到任何人,自然也無需自傷自艾。
他是真沒想過要靠近葉阡程,不光因為兩個人的世界沒什麼交集,也因為葉阡程實在太難接近了。那種冷淡氣質下隱藏的其實是漫不經心的淡淡高傲。只一點點,不明顯,但是就像秦嶺淮水般涇渭分明,只要隔著就過不去。
對自己性向這件事,他除了知道喜歡葉阡程外,從沒有過關於感情出路的焦慮,他還沒有將自己與愛情這種東西聯絡在一起。
流弋低著頭,想到這些的時候意義不明的淺笑了一下,葉阡程隔著一堆人站在那裡,高挑的修長身形讓他顯得很突出,但是眼睛看著窗外,神色平淡,車廂裡的擁擠聒噪從來和他沒關係。流弋注意到他從上車眼睛的焦點就沒落在誰身上,自然也看不到他。
葉阡程好像從不會主動去注意人,就好像那麼多次的擦肩而過葉阡程也不認識他一樣。
整個早上都沒有晴開來。南陽雖然是北方城市,但北的不是很厲害,除了冬天特別有北方味,秋天也不會秋高氣爽,反而有點像南方城市,晴的時候也熱,下起雨來又很纏綿。
這個樣子,像是又要下雨了。
中午放學時到底還是飛起了小雨,流弋去吃飯的時候不意外的看到教室外的林銳,嘴角抿了一下。面對林銳,真的很難做到一點心理波動都沒有。
林銳看著他笑了笑,問“今天還去上次那裡吃飯嗎?”
“我想在食堂吃。”
雖然聽上去是一問一答,但是流弋是說給自己聽的,對比起那天晚上凶神惡煞恣意羞辱他的林銳,眼前的人像換了一個人,但誰知道笑容下面是什麼?
只要是學生食堂,吃飯時間就是戰場,一進去烏壓壓的全是黑色的腦袋,飯菜的味道並不顯得那麼誘人。
流弋在長長的打飯隊伍尾巴上排著。
林銳好像從來沒進過食堂,跟在他後面踏進來眉毛就豎了起來,“怎麼這麼多人?”
流弋沒理他,打了飯菜找了個地方坐下,林銳亦步亦趨的,打了好幾個菜,坐在對面,夾了些雞肉放在他的餐盤裡,“嘗一點吧,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林銳家有錢,這好像不言而喻誰都知道,如果忘掉那個糟糕的晚上,林銳也沒那麼可怕,就像個單純的富家子弟,有點桀驁,有點張揚,自以為是和霸道。
其實就是個流氓。
流弋嚼著飯這麼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