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一口雪白的牙齒。
“既然已經是第二次相逢,我總應該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
“湯姆?克魯斯。”
“鬼扯!怎麼可——”
“我說了,而你選擇不信,”年輕人復又將目光移向架上的一排排CD,平靜地打斷了對方。“何必再問呢。”
“即便你不肯以真名相告,我仍決定告訴你我的名字,遲儻。遲到的遲,倜儻的儻。”他稍稍一停,接著認真地補上一句,“雖然我的真實職業不是獸醫,但我發誓這個名字絕對不假。”
“人如其名。”稍稍傾下臉,笑了。
即使看不見他的眼睛,似也能看見他眼裡閃耀的光芒。
草長鶯飛人世間,如何會與這麼美的笑容相遇。
隨即他湊過頭去貼近遲儻的耳廓,輕聲說,“你知道嗎,其實那個殷之純遠沒你想的那麼‘痛苦’,他很會給自己找樂子。”
這點遲儻同意。能夠提出要一個人把鼻子隆成陽''具的模樣,確實很會玩了。
“為了感謝你對我的坦誠相待,我也決定告訴你我的名字。”青蛙帽男人從音像店裡倒退著走出去,用極是明朗快樂的聲音對眼前這個英俊男人說,“以一個讓你終身難忘的方式。”
面向著睜大眼眸滿臉愕然的男人,他一邊拉開了那件卡通服上的拉鍊,一邊倒退著穿過了車水馬龍。一些不得不踩下急剎車的司機衝其破口大罵,目睹這一幕的遲儻驚出了渾身冷汗,朝其大嚷,“嘿,當心點!你離我再遠些我就該聽不見你的名字了……”
抵達街對面的車道時,年輕男人突然縱身一躍,以一個極為瀟灑矯健的姿勢跳上了一輛因為紅燈不得不停下的雪弗蘭。
“Everybody,watch me!”立於車頂,俯身衝周遭的車輛與人群大聲叫喊,隨後摘下了他的帽子,脫下那件寬鬆的卡通連帽衫,甩手扔在地上。
白襯衣領口微開,黑色修身長褲。沒有斑斕華麗的眼妝,仍有破繭而出之感。
原不過是一個翩翩少年,挺拔削瘦,柔軟黑髮垂在白皙臉龐。
“那……那是……”不顧車流危險的男孩女孩們一擁而上,像漲潮的海水一樣擠向車頂上的那個美麗男人,四溢興奮而幸福的尖叫聲,“殷之純,那是殷之純啊!”
竟把車頂當作舞臺,把這個人來人往的喧鬧街區當作演唱會現場。
輕而易舉將音域拔上巔峰,他開始嘶聲而唱,似尖叫,似慟哭。
——我們同樣擔心傷害,同樣一往無前;我們同樣乞求憐憫,同樣背棄信仰……
那個英俊男人怔在了音像店的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幕,一眼不眨,無法動彈。
雪佛蘭之後的汽車連環追尾,一整條街都陷入了癱瘓之中,比車禍現場更為混亂不堪。一些司機下車來湊熱鬧,另一些被堵得寸步難移則瘋狂按響喇叭以洩不滿。足以洞穿人心的聲線居然蓋過了可怕的噪音,和與自己說話時那種清晰柔和的聲音截然不同。
——烈焰焚身,屍骨無存……
閉起眼眸,仰頭對向天空。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喧闐風聲和氾濫天光裡,少年攤開雙臂,如同張開沉眠已久的翅膀。
一個主宰世界的姿勢。一個行走懸崖的姿勢。
張狂恣意,剎那芳華。
——誰值得我浴火重生……誰值得我浴火重生……
場面即將完全失控,有人報了警。在警車出動前,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般馳來,摩托車上的女人身穿黑色皮衣,頭盔掩臉,光是看見她的捲髮紅唇,也知該是何等豔麗不可方物。她將一隻摩托車頭盔拋給了車頂上的殷之純,而他縱身一跳,則恰好落在後座上。
默契十足,兩個人大笑著揚塵而去。
※ ※ ※
適才的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夢。若非警車前來開道以清理滿街混亂、女孩們因巨大的喜悅而失聲痛哭,遲儻根本無法區分自己是夢是醒。而這個時候謝羅彬又打來了電話,他說,不用手術了。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納了悶,“為什麼?”更讓他難過的是,付清拖欠已久的房租後,從謝羅彬處提前支走的五萬元已經花去了一大半。
“為什麼?”謝羅彬的聲音聽來冷漠而倦怠,收線前給了他答案,“那個男人,兩天前切割掉了自己的陰''莖。”
如是我聞。遲儻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個名字了。
☆、12、胸無罪(1)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