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我幫你啊!你也在度假,別太忙了。”蔣捷問道,“這裡沒有電視噢?”
“林家的人也不怎麼來住,所以有線電視也沒交費,收不來什麼節目。”
稀飯和鹹菜擺上桌,父親知道他喜歡中式早餐。
“吃完飯,我去買張報紙,爸爸,你要不要捎什麼東西?”
“不用。買什麼報紙啊?寫來寫去多是那些東西。才是無聊呢!”
蔣捷停了下來,覺得胸腔的一顆心要跳出來,他放下手裡的碗筷,臉色凝重地看著父親:
“說吧!發生什麼了?你們要把我隔離得這麼遠?這麼徹底?爸爸,是不是周正他,怎麼了?”
53
“華裔富商周正遇刺身亡,警方拒絕公佈調查過程。”
幾乎成為城裡所有的英文,中文報紙的頭條,在過去的一週裡,發生在“焚夜”前的槍殺事件成了各大媒體追逐的目標。然而當局嚴密封鎖一切訊息,任何周正有一點關聯的人都閉門不見客,儼然
“國家機密”一樣。哪怕幾家權威媒體質疑當局是否考慮公眾的知情權,也只得到警方“一切尚在調查之中”的周旋論調。很快,上面有訊息傳達下來,支會各家媒體偃旗息鼓,一個頭條的故事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消沉了。
江山覺得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象此刻這麼艱難過。失去沈兵的痛苦還如在昨日,如今周正的忽然故去,更是如斷手足。而且周正的帝國陷落以後,他是唯一要承擔殘局的人,再艱難也只能戴副面具,應付來自四面八方,蜘蛛網一樣複雜的局勢。“焚夜”全權交給經理霍華德在管,直到接到手下打來的電話:
“捷少等了兩天兩夜了。”
江山看了看窗外,天氣忽然變得很冷,好象要下雪。以蔣捷的性子,就算下雪,他也不會回去,今晚能凍死在外面。江山拎了大衣,吩咐司機說:
“去焚夜。”
車子停在街道的轉角,看得見目前處於停業的“焚夜”門前,警方攔截現場的黃色膠紙還在。因為忽然轉冷的天氣,街道上行人稀少,以前一貫燈火輝煌的城堡門可羅雀,荒蕪如同墳墓,除了一個人。他縮身坐在寒風之中,偏頭凝視著身邊的地面,對周圍完全沒在意。那裡,是周正遇害的地方,清理以後只剩暗暗的一團血漬的痕跡。
身邊的保鏢會意下了車,朝著蔣捷走了過去。江山吃力地用手指揪了揪額頭,他可以從容不迫地應付鋪天蓋地的詢問,他可以暫時忘卻所有傷痛,然而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蔣捷,那是周正至死也沒解開的心結。
蔣捷一上車,帶來一陣冰冷的空氣,江山以為是車外的冷風,連忙傾身關了車門。司機一打方向盤,開上湖濱大道。很快,江山意識到冷空氣是來自蔣捷的身體,身邊這個人,已經快結冰了。
“SHIT!你瘋了是不是?怎麼凍成這樣?”江山大聲吩咐前座的保鏢把暖氣開大,順手扯過自己脫在一邊的大衣,裹在蔣捷的身上,用力扯合著衣襟:“你家裡人也不管你?”
蔣捷的嘴哆嗦得說不出話,牙齒一個勁兒地打顫。
保鏢跑出去端了杯熱咖啡回來,蔣捷捂在手裡,暖和過來。
“我能不能,見見他?”他盯著手裡深褐色的液體,平靜地說。
江山看著他臉上有血色緩緩地泛上來,終於放下心,向後靠著坐好,說:
“現在恐怕不行,遺體在警方手裡,法醫要做死因鑑定。”
他注意到在聽到“遺體”的瞬間,蔣捷的手無意地抖了一下。
“別這樣,蔣捷,我連自己都不能安慰,更不知道怎麼勸你。”
點了點頭,蔣捷說,“我知道。你在拼命攥著你的,最後一線生機。一鬆手可能,就失控了。”
江山偷偷觀察著蔣捷,說實話,他不象想象中那麼壞,情緒控制得很好。是不是也在為挽留自己最後的極限苦苦掙扎呢?
“出事的時候,你在他身邊嗎?”
“嗯。”
“是怎樣?他,痛沒痛?”
江山的咽喉掙動了一下,暗舒了口氣才說:
“子彈擊中心臟的動脈,失血過多,心臟衰竭去的,還算好,沒怎麼折騰。”
“他說什麼了嗎?”
“一直沒醒,沒有遺言。”
蔣捷不抬眼,只微微低著頭,修長蒼白的手掌環繞著紙杯,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手指僵硬,手背上的青筋突兀著,時而顫抖。人卻安靜下來,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