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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全部都記起了?。。。。。。」他的聲音有點顫抖。
見他神經兮兮的,我有點好笑,抽離一點距離,戳他額頭一記,「該記的都記起了。」
記憶泉水般盡數湧現,想攔截也阻不了。
所以記憶都回來了,包括這段期間怎樣重複再重複地發惡夢,重複再重複地自殘。記得每次我快要恢復記憶,都要折騰他一回,毋怪他剛才會驚慌。
催眠後,我倒好受,甚麼都不用管,甚麼都不知道。但他呢?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痛苦。
催眠並非將記憶消除,只是將不愉快的事積壓在最底處。
這一次催眠了,下一次我仍會記起。
他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好像是痛苦,好像是憂慮,好像帶點喜悅,又好像甚麼都不是,我也說不出所以為然。
斂下了清澈的眸子,他若有所思地摸索到我的手腕,輕輕地摩挲一道道皮肉外翻的傷口。那種輕柔的力度像是捧著豆腐一樣,戰戰兢兢,生怕大力丁點就會碎了糊了。
心臟莫名地扭曲,我咂上他的唇瓣,狠狠咬他一下。血絲緩緩地滲出,他驚呆地望著我,樣子傻愣愣的。
「你為什麼咬我?」
「留個記號!」送他一個大白眼,我再次湊上臉,這次細細地吮去他的唇上的血絲,「怎麼露出這個模樣,你見我回復記憶便想不要我了嗎?!我告訴你,我現在走不了,跑不了,完全沒辦法照顧自己,一定是賴定你的!你別想甩開我!」
他突然翻身壓著我,就這樣直直地對望,一動不動,也不言語。
我被他看得有點不自然,臉上不知何故,火辣辣的感覺燒開。
發窮惡跟逼狗進窮巷一定是同樣原理。
被他盯得不自在到極點,我板起臉,兇巴巴地說:「看甚麼看?!不準看!」
說著,不滿地伸手將他的臉撥開。
他輕輕地笑開,抓開我的手,「為什麼不準看?」
我揚起眉,從不知他會笑得這樣流氓:「不準就不準,你管我。」
他沒回答,眼睛亮得彷佛滴出水來。他深深地緊抱著我,然後頭顱枕落,靠在肩胛骨上,聲音悶悶地傳來。
「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握著肩膀的手掌驀地收緊,用力得幾乎叫我以為骨頭也要散架。
這痛楚我很歡迎,經歷過紛沓的事情,沒甚麼比這痛楚叫我更能實在感受到他在,就在我的身邊。。。。。。
我緩緩抬起手,環抱著他的腰身。
窗外北風仍在呼呼地吹襲,雪白的窗簾在翻飛。我們相擁著,在他淡雅的沐浴液氣味的包圍下,我漸漸忘卻方才的夢魘,神智渙散起來。
我放縱地閉上眼,因為我知道,這次不會再有惡夢。
只要。。。。。。
只要我們在一起。。。。。。
以前發生甚麼,又有甚麼關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