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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飛:“……”
你他媽才要脫/肛呢王八蛋!!!
拜託護士弄好了一系列手續後,陸飛躺在移動病床上,手背上戳著點滴,被幾個護工推向住院病房。
陸飛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算了,花錢就花錢吧,權當過年了,他來醫院旅遊觀光的,乾脆好好休息一下,使喚使喚護士,也正好撈到幾個病友和自己嘮嘮嗑。
陸飛對自己能這麼想得通透表示很開心,成熟男人就是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豁達一些。
只是明天和夏志英的ONE NIGHT STAND泡湯了,他還是有些遺憾的。
幾個護工把他的病床推進雪白的病房,現在是大半夜,肛腸科的病房裡很安靜,但卻出人意料的有一股濃重的煙味。陸飛皺起眉頭,稍微把臉偏了偏,看到有一個穿著挺拔西裝的男人坐在旁邊一個病床前,正陰沉著臉盯著那個病人看,一雙熬夜過度的眼睛紅通通的,神情顯得很疲憊。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著病人,也不說話,只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菸。
“喂,你有沒有常識啊?”推陸飛進來的護工不滿地朝他嚷嚷,“醫院裡禁菸的你知不知道?這裡病人都要休息的,你要抽就去外面抽。”
男子似乎是回過神來,微怔了怔,隨即把煙摁滅,低聲說了句:“抱歉。”
說完之後,依舊轉過頭去望著面前的病人,漂亮深邃的眼眸在凝視著他的過程中,又漸漸朦朧迷茫起來。
護工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低聲罵了一句:“變態死同性戀。”
聲音很輕,可是病房裡太安靜了,陸飛都能聽見,那男子卻至若罔聞,褐色的眼睛裡除了那個病人,什麼也容不下。
陸飛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就縮在被子裡,
眯著眼睛看戲,看了半天,發現這部戲和《等待戈多》有一拼,完全雲裡霧裡。
男子的著裝非常得體,相貌也很英俊,剛才掐滅香菸的動作自然而優雅,看得出是個事業有成的上流人物,和陸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可是陸飛遠遠看著他立體感十足的五官,英挺深邃的眉弓,歐洲人般高挺的鼻樑,卻又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很是熟悉。
男子抿著嘴唇,一動不動地呆坐在病床前,他望著病人的神態相當複雜,一會兒是陰鬱憎惡的,一會兒緊繃的嘴角又逐漸柔軟下來,睫毛下也流露出一絲溫存愛憐。
就好像瞬息萬變的雲,溫柔和陰沉,顛覆只在一念之間。
這麼多感情不會是一朝一夕凝成的,陸飛很十三點地猜想,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很多很多用時間來作祭品的複雜故事。當那個男子想到他們之間的美好時,眼神就是溫柔的。想到痛苦,就瞬間變得很冷。
陸飛有些羨慕,有的人,一輩子就像一場精彩的戲,哪怕再多坎坷和挫折,他們都是主演,活得繽紛多彩。
而自己……陸飛自嘲地笑了一下,無非是一片路過打醬油的浮雲。
長相。地位。個性。背景。複雜的身世。
作為主演所需要的籌碼,他一樣也沒有。
他只是個碌碌無為的小人物,每天拿他的工資,跑他的龍套,飢一頓飽一頓地過活,等他用自己的無能完全烘托出世界的美好時,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然後他會得到一塊墓碑,或許有幾個酒肉朋友在茶餘發後會故作哀傷地嗟嘆幾句:“陸飛啊,那是個可憐的人……”
或者:“陸飛啊,這輩子過得也算安安穩穩,沒什麼遺憾了……”
再過幾十年,公墓如果要改修學校,他的墓就會被推土機刨掉,然後他的故事就徹底結束了。
他和千千萬萬的小人物一樣,活著是為了反襯別人的精彩。
睡著之前,陸飛模模糊糊地想,或許自己連普通的小人物都不如,普通人至少還有個小孩養老送終,可自己連老婆都沒有,十足的光桿司令。
那個抽菸的男子後來好像是走了,高檔軟皮鞋踩在瓷磚上咔嗒咔嗒的,他還很貼心的關了燈,當然他是為了另一個病人關的,陸飛只是順帶接受了這份關懷而已。
他走了之後,不知過了多久,陸飛隱約聽到了隔壁那張病床上傳來了壓抑著的哭聲,
堵在喉嚨裡,不敢發出來的哭聲,很沙啞。
他在這輕微的哽咽聲中迷迷糊糊地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窗外天色已是大亮,陸飛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他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