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
“噯?少爺,您哪兒去?今兒不是你值班嗎?”
身後有人喊他。
“採石場出事兒了我得去看看!……我必須去看看!!!”
邵鈞頭也不回,瘋跑出去,臉都白了。
建工集團的施工隊,幾乎每年都從清河農場招臨時工,犯人價格低廉,手腳利索,肯吃苦,又是身材健碩腿腳粗壯的老爺們兒,所以他們喜歡用犯人。
從監獄系統的角度講,領導也樂意承接這種活兒。現在各個監獄都搞自主承包,私營搞活,利用各種渠道給自家單位玩兒命創收。業務收入不僅作為犯人的工資,也關乎獄警們的獎金津貼,各種效益上的好處。
當然,同事們也都傳,施工隊負責人跟監獄長聽說是遠房親戚熟人,私底下指不定從中賺到多少好處。在這個經濟飛速發展瘋狂拔高GDP的年代,建築行業也是現如今最黑心最暴利的行當之一。
邵鈞心裡胡思亂想著這些,嘴唇抖著把從上到下這撥廢物蛋一通大罵,驅車狂奔在鄉間土路上。
出了他們監獄的外圍大鐵門,距離採石場尚有相當遠一段距離,做工的犯人們當時是戴著鐐讓大卡車拉到那地方的。
連日陣雨,郊區的道路十分泥濘,邵鈞開的是他們監區的公車,那輛半新不舊的索納塔,車幫上還噴著“清河三監區”字樣。車底盤太低,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勇猛地驅動,顛簸,顛得邵鈞心肝肺都快給晃盪出來了,快要急瘋了……
他的車子開近採石場工地,眼前是一塊高聳的山岩,鬼斧天工劈開的石壁陡峭而鋒利,一側被炸開個兩丈高的大洞,碎石崩塌散落,覆蓋起方圓一百多米的地界,挖掘機都被半掩半埋在石頭堆裡。
人群聚集,聲音嘈雜。
邵鈞棄車狂奔,撥開人群,地上散落著破損的麻袋包,鐵鍬,鏟子,零散工具,上面都蒙了一層硝石火藥燒灼過的焦痕。
“你們他媽搞什麼,怎麼回事兒,都怎麼搞的!!!”邵鈞暴躁地吼。
邵鈞衝上石頭堆,翻那些破爛兒,眼角一掃,瞅見一隻黑布鞋。
厚底黑麵的布鞋,內聯升老店出品,鞋底都燒穿了,焦黑焦黑的,在灰白色的石堆上極醒目,刺眼……
邵鈞拾了羅強的鞋,站在石頭堆上茫然四顧,渾身發抖,聲嘶力竭。
“你們幹什麼吃的!”
“人呢,老子隊裡的人呢!!!”
“啊!!!!!!!!!!!!!”
邵三爺平生第一次有種衝動,想要拿刀砍人。
他手裡要是有一把刀,真能掄圓了照著周圍一圈人腦袋砍瓜切菜。
終於明白當初在西四大街上,羅強為啥能連自己命和前途都不顧,就為他爸爸和他家小三兒,掄著角鐵和三稜刀與人鏖戰。
自己最在乎的人,受委屈了,受傷害了,鹽打哪鹹,醋打哪酸,遇上這種事,不暴跳的那還是爺們兒嗎?
邵鈞當時那心態就是豁出去了,誰讓羅強吃苦受罪了,他絕對能找人拼命。
幾個工頭正焦頭爛額著,估算耽誤工期的損失,瞧見穿制服的來了,回了一句:“沒事,沒大事兒……”
“……”
邵鈞怔怔地盯著那幾個人。
“……沒你媽逼的大事兒!”
邵鈞額角的青筋爆起來,脫口罵娘。
“死人了是嗎?什麼算大事兒?”
“人命不是大事!我操你祖宗!!!!!”
他衝上去揪那個工頭的衣領子,一拳掄上去……
他在這兒急赤白臉地拉扯著,旁邊兒一群人圍著勸解,別打,犯不著的,沒事兒,根本就沒死人!
做工的犯人們臨時安頓在工棚裡休息,外圍有數名武警端槍警戒。
邵鈞急吼吼地跑進去,一個一個扒拉那一群滿腦袋掛著石頭渣子灰頭土臉的人,沒找著羅強。
“我們隊的人呢?……我們那幾個人呢?!”
邵鈞團團轉。
這一回,是真嘗著了牽掛的滋味兒。心裡藏著個大活人,有一天那人突然從自個兒眼前消失了,一路追都追不回來。這一路哪怕跑到天邊,也得把人追回來,拿鐵鏈鐵索拴起來,不準再亂跑了……
邵鈞心裡急,惱火,委屈,揪心,恨羅強恨得牙都疼了。
在場管事兒的和犯人們七嘴八舌議論,邵鈞後來才整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那天,施工隊上進度,上了大型挖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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