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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後肯定得上報,到時候查到自己頭上就完了。原本學校的外牆有一處較矮的地方,她到那裡時才知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修高了,她一個人根本翻不出去。學校的每個門都配了保安或者看門的大爺,也不能從正門或側門出去。
不過學校很大,嬰兒這麼小,說不定能找個地方藏起來。她在夜裡抱著嬰兒的屍體在學校裡徘徊,經過雪榕路時,許久未修剪的長鬚子垂下來擋住了她的眼睛。她抬頭看了看樹上,突發奇想。然後她把孩子用校服外套裹了,爬到樹的高處,用鞋帶把小布包綁在了樹上。再次下到樹底下,她往上仔細看了好一會兒,茂密的枝葉把布包擋得嚴嚴實實。她到垃圾場把剩下的幾件包嬰兒的衣服扔掉,等天快亮的時候才回到宿舍裡,跟杜春梅說孩子已經送走了。
這之後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得膽戰心驚,由於內心愧疚,她主動留下來照顧杜春梅。杜春梅竟一點也沒懷疑她的話,反而將她當作恩人看待。直到她畢業時,藏在榕樹上的嬰兒也沒被發現,她覺得自己已經逃過一劫了。
後來杜春梅給她介紹了工作,竟是在盧森手下當文員。她見盧森和杜春梅之間的確像是斷乾淨了,盧森連杜春梅生過他的孩子都不知道。因每日工作都在一起,盧森也挺照顧她。於是周童漸漸放大了膽子,開始向盧森示好。一年後,二人便結了婚。她怕杜春梅會怪她,就主動找杜春梅說,杜春梅也並沒有怪她,反而祝福他們。
生了盧圓圓後,杜春梅極喜歡這孩子,就當了盧圓圓的乾媽。杜春梅找過一段時間孩子,但在她的勸說下又放棄了。於是這些年來,她以為自己當初做的事再不會被人發覺,就徹底安下了心。
誰知時隔二十幾年後,嬰兒的屍體終究還是被人發現。杜春梅來找她時她嚇得半死,勉強解釋了一通。當時杜春梅沒有太過為難她,但沒過幾天,自己的女兒卻慘遭橫禍。她隱約覺得女兒的死跟杜春梅有關,但自己心裡有鬼,沒辦法把這事到處嚷嚷,只能自己又悲又怒,不知如何是好。
說完後,她問了好幾次,盧圓圓是不是杜春梅殺的。蕭然打打官腔就把這事矇混過去了,出門時見盧森臉色很不好,估計回家後將是一場嚴重的家庭風波。
“難辦,”蕭然說,“頂多延長几天搜查時間,再找不到杜春梅殺盧圓圓的證據,就要給吳斌開庭定罪了。”
“你覺得,”我想了想,說,“把真相告訴吳斌怎麼樣?跟他說杜春梅打掉了他的孩子什麼的。”
“你之前不也說過嗎,吳斌不是那種人。”
也是,以吳斌的性格,說不定聽完杜春梅的故事反倒會同情她,原諒她所做的一切。還不如讓他一直矇在鼓裡,完成自己為愛情付出的夢想。
一週後,蕭然打電話告訴我,搜查沒有進展,吳斌故意殺人罪情節惡劣,被判處死刑。青城的媒體又把這事炒得沸沸揚揚,連帶著雪榕路嬰兒屍骨案都翻了出來,做一些亂七八糟的聯想性報道。我去見了一次杜春梅,她神色如常,眼神中帶著些許愧疚感,但堅毅的面部肌肉說明她完全不打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直到吳斌被處死,杜春梅也沒去看過他一次。執行當天我去看了吳斌,發現他的臉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我知道這種變化,跟鄧林那時一樣,灰敗、呆滯、絕望。
吳斌死後的一天,我約了杜春梅在校外的榕樹咖啡廳見面。我仍然坐在最裡面的小包間,見她來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開啟手機,把審周童時錄的供詞放給她聽。聽到周童親口說出掐死了自己的孩子時,杜春梅的嘴唇顫抖起來,情緒開始失控。
“你什麼意思,”她瞪著我說,“為什麼要讓我知道。”
“對於雪榕路的那件案子,你有權知道真相。”我淡淡地說,“你是受害者,周童殺了你的孩子。不過已經過了追述的時效,周童也是知道這一點,才乖乖招了。”
杜春梅的表情變得怨毒,她深吸了幾口氣,逐漸平靜下來。
“所以我是對的。”
她沒說明,可能是怕被我錄音。不過意思我都懂,她在說,周童的確殺了她的孩子,所以她殺周童的孩子是對的。
我把那段錄音刪掉,說,“你搞錯物件了。殺人償命指的是行為者,也就是犯人本身,而不是她那個什麼也沒做甚至不知情的女兒。”
“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母親才能體會。二十年前我體會過一次,現在輪到她了。”
“是嗎,不過我也不是來指責你什麼,只是來提醒你一件事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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