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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身為一個貴族,古老世家的出色後裔,準繼承人,他沒有任何理由與藉口不做到青出於藍。
我從蘭蕤第二學年的三分之二開始跟隨史泰恩教授,這才知道上學是怎樣一回事。第一學年蘭蕤的全部課餘時間都和我在一起,一步不曾遠離。他無聲無息地帶領我進入他的氛圍,呼吸他的個性和氣質。我讀他讀過的書,喝他挑選的酒,聽他中意的音樂。這讓我逐漸懂得一切似乎都有所意味,但還無法瞭解其中深意。是有什麼的吧,在一切之中。沒有什麼是偶然的吧,我需要思考些什麼。我經常抬起頭來看他,目光中想必寫下了這樣的疑問,那讓他很開心。
很久之後我終於明白他試圖給予我的靈魂怎樣一種改變,如果我本來擁有靈魂。
他第一次給我看那柄刀時小心翼翼,努力避免嚇怕了我。其實我並不怕,只是很難想象一個袖中藏有古典兇器的他。那柄短短的刀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霞月。刀鋒明如下弦之月,薄如翎羽,纖細秀氣得就像他這個人。是他家傳四百年的至寶,每一代當家主君的信物。
我第一眼看見就知道它是飲了血的,否則刀尖的寒芒怎會那樣明亮那樣美,而蘭蕤的手指是溫暖平靜的,即使握緊刀柄的姿勢嫻熟得不容置疑。他將那柄刀輕盈收回袖中,飛鳥曼妙斂翼的一剎那。他微微笑,不發一言,而我不置一詞。他拉住我,掌心的溫度絲毫不變,在我手背上溫和熨帖地停留,隨後是他的唇。
他垂下眼睛輕輕吻了我的手。
我猜他或許是知道我的想法的。
那天剩餘的時間他都依偎在我身邊抓緊了我,不時地摩挲,由指尖到肩頭。我知道他在準備第三學期的畢業論文,但我不打算催促他去用功。他太讓人放心,在很多方面都是。背靠著他的胸口,茫然地聽著大提琴細微如訴,由夜半到凌晨三點,窗外枝頭已有鳥鳴。他一動不動地擁著我,呼吸始終平穩安詳。他的唇溫柔地貼住我後頸,再漫長曖昧的姿勢在他做來,也是最潔淨清雅的樣子。天明時我有點迷糊起來,他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沒有。手臂依然溫柔地環著我,我忽然有種衝動,把掌心按在他手背上,他立刻微微一震。
後來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我們一直都住在一起。在倫敦他家中只一扇門隔開的小套間,在這裡甚至連門都沒有,不過斜斜擺了架來自東方的檀香翡翠屏風,有時他在外間看書,查資料才去書房,更多都和我一起待在客廳裡,我喜歡在地上鋪開書本,幾隻厚重大靠墊扔滿地,坐臥模糊地慵懶著,滿地書本資料,一覽眾山小。他靠在我身上,一本書唰唰地翻動,從頭看到尾便扔下。初時我有些不解,後來才知他當真是記得住的。
他家的人大體上都有些妖性,尤其嫡系,只是我深知自己實在沒資格下如此斷語。
有時他會在我床上留宿,當我們偎在一起聽音樂到深夜,或者他心情格外好,閒聊到很晚便不再離開。熟睡的他與清醒嫻靜的他……幾乎完全不是同一個人。我會在看似漫長的夜裡觀察他呼吸的顏色與光澤,對許多人我都這樣做過,我停留過也毫無感覺的那些,但他尤其令人迷惑。很多時候那是淡金色的,平靜又危險,像行走在水邊菩提樹下,凝視著素白荷花與藍孔雀的豹眼,或是熱帶夜淡泊而火熾的月光。
復活節假時教授不大想放我離開,蘭蕤笑著同他說我們已經定下地中海的行程。教授戀戀不捨地囑咐我早點回來。我微笑不語,那並不由我做主。雖然我知道即將到來的旅程應該會十分美好,但我並不很期待,雖然我還是微笑了,那會讓蘭蕤開心,我知道。他縱容我,而在懂得並學會所謂的任性——我不知道他所指的任性究竟是什麼——之前,我也不介意在這樣簡單細小的情節上取悅他。
我們飛到馬賽時琅�姑揮諧魷鄭��抑�浪�歡ɑ嶗礎9�壞巧嫌溫趾笪銥吹剿�詡裝逕銜⑿�瞎��偕癲恢�聿瘓醯叵�А@嫁�看緯魴卸疾換岬ゴ坑甕媯�獯巫勻灰膊煥�狻C康揭壞廝�敫髦執�砣恕⒙墒�蛑鞴芑崦媸倍即�以諫肀擼�詞褂惺蔽也⒉恢苯映魷衷諭餿嗣媲埃�肜嫁ǖ木嗬胍膊換岢�鋈��摺T謁�願老攏�庵制膠庥衫奴微妙地為我們保持著。我不大明白蘭蕤想要我怎樣,但如果他希望我留下來,那麼我也不會走開。他要我參與這一切,傾聽,學習,可能的話,適應、理解並熟練,某些氣氛、行為方式和處事原則。像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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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稱蘭蕤為爵爺,極坦然的逾矩。據我所知蘭蕤的母親,那位傳奇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