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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聲響。

我想我得做點什麼。為這個人，為我自己。

地上有一塊突出的石頭，我勾了一下，差點摔倒。陸揚的手適時地伸出，抱住了我。

我們停下來，他沒有立刻放開，過了一會，還是沒有放手，笑著說：“真不小心！”

我說：“我故意的。”勾到石頭，是意外，但這個意外，本來不至於讓我失去平衡，我的運動細胞，不是真的那麼差的。

那天後來的路，我們是牽著手走完的。

送我回去的時候他問我：“明天去哪裡？”

我說：“去見你。”去哪裡無所謂，只要能見到他。

他笑起來，說：“嗯，我來安排。”

我點頭，開了車門要下車，臨下車又回頭，喊：“陸揚。”

他應了一聲。

我湊過去，吻了他。

我和安佩佩交往了兩個月，如果那可以算交往的話，我們牽過手，卻從來沒有接過吻，我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我吻了這個剛剛認識的男人，無關慾望，也不是衝動，只是想吻他。

那是我的初吻。

很久之後，我都還記得那時神魂顛倒的感覺，和陸揚的嘴唇那溫軟甜香的觸感。即使後來，早已知道，這樣感覺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身在其境的，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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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並沒有每天見面。陸揚還是很忙的，他回國是要繼承家業，不是專門陪我來的。但他還是儘量抽時間，隔個兩三天就會來帶我出去一次。去的地方，有時候他決定，有時候我看著辦，也無非是海灘、電影院，和酒吧之類，還去過一次遊樂園。

去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重要的是，他會在光線陰暗的地方牽我的手，而我偶爾可以在無人的角落吻到他的唇。

那段時間，儘管短暫，卻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日子。即使不甘，但是多年之後，我想了又想，還是不能不承認這一點。那樣純粹的、要把人淹沒的快樂，在那之前，我不曾有過，在那之後，也再沒有過。

和他交往不過半個月，就到了聖誕節。我對這個節日挺無所謂的。其實我對中國傳統的節日也不怎麼有感覺，因為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要來往的親戚，家裡除了一個老孃就沒有別人了。

但是陸揚在英國多年，對這個節日已經很習慣，早早就把平安夜給我預訂了。

我當然不會讓他失望，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安佩佩攤牌。

我想我們倆不算正式的交往，但無疑她是這麼覺得的，周圍的人也是這麼覺得的，甚至於後來的那段日子，我自己本來也已經這麼覺得了的。

和陸揚開始沒幾天我就想和她說清楚，只是我絞盡腦汁地想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覺得自己願意的時候，還是挺伶牙俐齒的，可是真到了事兒上，就孬了。

我怕傷害她，一點都不想。就算她不是我真正愛的人，至少，是我的朋友。從小到大，我的朋友一直都很少，而在F大里，我只有兩個朋友，一個是陳開，另一個，就是她。因為少，所以格外珍惜。在沒有想好說辭之前，我只能很沒用地拖著。一方面儘量減少和她的接觸，希望她可以自己慢慢明白，一方面和陸揚出去的時候又都要找藉口，不敢就讓她知道。

但是平時可以推脫，聖誕節就絕對不可能。

十二月二十四號的中午，她給我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

她口氣裡隱隱的傷心和不滿，我聽得出來。要真是一對兒，這種時候，就應該是我早早約她的，實在不該等到這個時候，還讓她開這個口。

我沈默著，她終於覺出了不對，問我：“你有事？”

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很沒用地繼續沈默。

她等了一會兒，聲音有點發抖，說：“晚上見面，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我說：“我今天……另約了人。”

話一說完我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我怎麼這麼傻啊我？這麼一說，不就等於不打自招，自個是移情別戀了麼？雖然這也算得是事實，但肯定不是她願意接受的說法。還不如直接說沒感覺要分手呢！

那頭有一會沒有說話，只聽見她細細的喘氣聲。一會，她猛地把電話掛了。

壞心情一直持續到見到陸揚的時候。平安夜還是過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