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我是堅信這一點的。所以我依舊無法釋懷。
我掙扎著坐起來。宮默過來扶我。
他沒有明著說出來:
〃看你眼睛都腫了。〃
這是在嘲笑我麼?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
“怎麼?滿意了?”
我說了我輸了。我輸給了記憶。我到底沒能把持住自己,還是把心底的柔軟鋪陳到了空氣中。這樣懦弱的自己,是我拒絕宮默察覺的,更是我自己拒絕的。
比起離開卻依舊欣然記得的他,留在原地的卻仍舊偷偷張望的我,不是更可笑一點。
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吧。宮默。
他怔了一下,
他的聲音溫柔的虛假。
“肖恩。你變了很多。”
我嗤笑,
“誰不是一樣。”
他伏過身來,輕聲的,
“你還在怪我麼。怪我離開?”
我往後仰過去,伸個長長的懶腰,
“哪敢。”
我承認我是在故作姿態給他。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還在掙扎什麼。
其實我明白,之前肖恩所靜心費神塑造的假象,現在都被我親自揭發了。
宮默不理我的刁難,柔聲,
“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你別怪我了好不好?”
我仰起臉,跟他笑,
“沒有。你沒錯。是我們家窮留不住你。”
他的臉色變得尷尬。
我無視他,找衣服往身上穿。
“昨天晚上麻煩你了。改天我請客。”
我感覺到他站在我身後。他的眼神一直追隨我。
“肖恩,你非得這樣麼?”
我什麼都懂。
我只是很在意沒有他的這十五年。也許是我太糾結。
我整理好衣服,淺笑著回頭,
“對。非得這樣。”
宮默一臉欲言又止。但是終究沒有說什麼。
我沒有給他解釋任何的機會,出了門。
走出狹窄單元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三樓的窗子。
我從小的記性就好的讓我痛苦。白玉發來的長串號碼我一眼就能瞬間記下全部。我從五歲起就不能忘記任何印象深刻的記憶,無論難過還是快樂。
對於過去,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路上白玉給我打電話來,我看了一眼,按下,沒有接聽。
昨天在宮默家睡了太久,學校下午還有任務,我緊趕慢趕還是耽誤了一節寫生課。
我手忙腳亂的收拾畫具,雕了一半的木偶模型從畫布裡掉了出來。它面朝下的趴在那裡,身下是窗子外面照進來的影子。
我瞥了一眼,沒管。
這個季節裡,很值得創作的是黃昏。
我拿著畫板坐在河邊,
河上波紋四散顫動。夕陽被打碎,又重合。
我眯起眼睛望向遠方,那邊的盡頭,柔光卻晃得我睜不開眼。
晚上我照例來到藍荷。我不知道我還能和白玉交往多久。實際上我對此並沒什麼概念。
我不愛他。
我也相信他是不愛我的。所以大家可以都瀟灑一點。等到玩膩了,好合好散。
宮默在臺上唱歌。我進去的時候,他嘴巴里叼著一支棒棒糖,看見我揚起手裡的吉他衝我晃晃。
我走過去。
他似乎永遠微笑著對我。
“頭還疼麼?早上沒吃飯就走了。”
我靠在他旁邊的椅子上,點燃一支菸,
“還有點。沒睡好。”
他看著我輕笑。
我吸了一口煙,拿出來,放到他嘴邊,
“來一支?”
他居然想都沒想的張開了嘴巴,將那支菸咬了過去。
這出乎我的意料。他小時候有潔癖,衣服上沾了一點點髒東西都會換下來洗好再穿。包括爸爸媽媽在內,他不允許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和他共用一瓶水。
我再看宮默,
他正仰起頭,眼睛微微垂下,一縷無色的煙從他的鼻子裡噴出,燈光是紅色的。煙也變成紅色的。
再吸一口,他用手指夾著,抬頭看我,微笑著衝我吐出一口煙來。
一股迷離的味道和著尼古丁,和著涼涼的冰啤味道,一起衝過來。
我閉上眼睛,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