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成臻眼裡瀰漫了那熟悉的哀傷。

他向沈栩意走過來。

每一步，都像耗費了半生的力氣。

“小意。”他伸手抱住蜷縮的人。“乖，回床上睡。”

沈栩意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伸手摸他的臉。

怎麼可以忘了。

他要記住，這雙眼，這個人。

怎麼可以忘了！

他就這樣痴痴地看著他，湊過去吻他的唇。

成臻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自己躺上去從背後擁住他。

那力道，讓他都覺得痛。

他以為他可以安心了。

就像噩夢的輪迴。

他開始害怕睡覺。睜大眼，緊緊地盯著成臻，跟在他身後。

“怎麼了？”成臻還是那麼寵溺地對他笑。

“你說多一點話好不好？”他乞求。

“嗯？”

“不，你不要這樣。不對，這樣不對。”他緊緊抓住成臻的手，關節緊繃。

“怎麼了？”成臻任他抓著，還是微笑。

心裡的風浪又開始翻騰。

“不對啊，你不是這樣的。”他驚疑地搖頭，自顧自地說。“你不是這樣的成臻……不是這樣……”他說不出來，但是什麼都不對勁。

他拉著成臻的手，急急地往書房去。

他手忙腳亂地翻那本相簿。

“你看，成臻你是這樣的！”他指著相簿裡笑得陽光燦爛的男人。“你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拼命地搖頭，想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成臻只是微笑著看他。

“不，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他害怕，這樣不是成臻。可是他不敢鬆開手。

“不要這樣看我！你變回成臻好不好？你不要裝成許喬冬好不好？我知道的，成臻只是成臻，成臻和許喬冬不一樣的……你不用再學許喬冬說話了好不好……”

他結結巴巴，怕成臻無法理解，又去搬另外幾本相簿。

他踩著踏板去勾，沒注意嘩啦一聲書本都掉下來。他蹲著身在散亂的書冊裡找到另外的相簿，急匆匆又有些興奮地回頭給成臻看。“吶，你看，還有這樣的……”

笨重的相簿無力地摔在他腳上。

他愣愣地看著前方，心如死灰。

成臻不見了。

成臻又不見了。

他是生氣了嗎？

不然成臻怎麼會又不見了呢？

我不說了。

我不說了，你回來好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浮著腳步走出書房的。怯生生的，像是害怕驚嚇了這寂寥的空氣，害怕驚嚇了躲在這房子裡某個地方的成臻。

可是他不喜歡玩躲貓貓啊。

他悄悄推開臥室的門，廁所的門，陽臺的門。

那麼多門，沒有一個通向他的男人。

他茫然地站在客廳，忽然猛地一把撞開了廚房的門。

成臻拿著長勺轉過身笑著看他。

“怎麼了？”

他吶吶地不知道怎麼開口。

成臻伸手揉他的頭。“準備吃飯吧？你最愛的鮮蝦粥。”

他想說，不要鮮蝦粥。成臻海鮮過敏，不能喝。

可是他沒說出口。

他說不出口。因為，他好像記起來了，他和成臻，初識那會和社團的人跑到海邊吃了幾天海鮮，還意猶未盡。

他順從地任成臻幫他洗手，幫他開風扇吹涼了粥。

他迷濛中似乎聽見成臻還是那麼寵溺的聲音。

“想太多了，小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

☆、末章

成臻的消失越來越頻繁。

縱然沈栩意堅持著不睡覺，但忍不住了打個盹，就那恍惚之間清醒過來，成臻就不在了。

再後來，就算牽著他的手，只要轉個頭忘了看著他，成臻就不見了。

他從驚慌到忍耐。

心裡荒涼成一片。可他還是會赤腳去開啟一扇扇門。

然後成臻就會在某扇門後微笑著看他。

但是那雙眼睛。

沈栩意記不起來了。

他拼命地去想。想得心都裂了，他也沒能想起來。

他不敢和成臻說話，他怕說錯什麼成臻又不見了。

每時每刻，活在天堂和地獄的夾縫裡。

門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