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部分(第2/4 頁)
續,說不準什麼時候咳嗽一陣,那口氣就能停半天。
如此到了晚上,顧承喜真急了。將一大海碗飯菜往熱炕上一頓,他蹲在霍相貞面前,揪住衣領揚手就是一個嘴巴:“媽了個×的,給老子吃!”
霍相貞的腦袋隨之一歪,心裡恍恍惚惚的,彷彿是被一層厚棉絮裹住了,和外界很有隔膜,甚至不知道自己捱了打。
顧承喜見他半死不活,索性鬆手跳下炕去。趿拉著一雙大棉鞋衝出了門,不出片刻的工夫,他一手握著一團雪,一手抄著一塊大青磚,寒氣凜凜的回了來。一個箭步從棉鞋裡跳到熱炕上,他先是糊了霍相貞一臉雪,然後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青磚,咬牙切齒的擠出了半句話:“我他媽的——”
他想一磚砸下去,往腦袋上砸,可是抓磚的手指頭泛了白,他懸著一顆心,始終是不敢下手。霍相貞被雪一激,倒是漸漸的清醒了一點,但視野還是搖晃模糊的,腦筋也轉不動,眼看顧承喜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的定了格,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顧承喜緩緩的放下了手。這塊青磚太有分量了,一下子能砸出人的腦漿子,不是一件趁手的傢伙。“咚”的一聲把青磚扔到了地上,顧承喜搓了搓手,然後咬著牙瞪著眼,伸手捧起了霍相貞的腦袋。
手指痙攣似的緊張了,抽搐似的忽然動了手,他把霍相貞的腦袋撞向牆壁,撞出了沉悶的一聲響,霍相貞疼不疼,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疼了。
撞過一下,再撞一下,他惡狠狠的盯著霍相貞,紅了臉也紅了眼。接二連三的撞下去,他忽然又想哭了。其實他沒有那麼多愁善感,他愛笑不愛哭,不把他逼急了嚇壞了,他就絕沒有眼淚。可是在霍相貞面前,尤其是在這樣的霍相貞面前,他心裡總像是活動著一股子酸楚的熱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往上衝一下,衝得他賴唧唧哭咧咧,難過得都沒了人樣。
一邊撞,他一邊帶著哭腔問:“霍靜恆,你知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霍相貞神情痛苦的閉了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是在無聲的咳嗽。而顧承喜氣喘吁吁的自問自答:“我今天就撞傻了你,把你撞成平安!把你撞成平安你就能聽話了,你就能吃飯了……平安吃個燒餅都要留給我一口,你他媽的算哪根蔥,敢這麼收拾我!你告訴我,萬國強當年那一炮是怎麼轟的?告訴我,我原樣再給你一炮,我換個法子成全你!”
話音落下,他又捧著霍相貞的腦袋狠狠撞了一下。這一下子是特別的響,幾乎震得他一怔。緊接著停了動作低下頭,他如夢初醒一般的看著霍相貞,心想:“我瘋了?”
手指插入厚密的短頭髮中,顧承喜慌里慌張的摸索了一遍,沒摸出什麼來。彎腰把霍相貞的腦袋摟進懷裡,他像是也得了肺炎,大口喘氣,窒息一般,同時惶惶然的想:“我怎麼辦?我沒辦法了,我怎麼辦?”
顧承喜真沒辦法了。
他讓人摁住了霍相貞,自己有時候衝點糖水,有時候煮點湯水,用嘴往霍相貞嘴裡哺,用針管往霍相貞的嗓子裡推;飛快的喂一口,隨即捂著他的嘴等半天,約莫著他不能吐了,再喂第二口。霍相貞始終是在發燒發炎,只剩了奄奄的一口氣。心中大部分時間都是糊塗著的,偶爾清醒一瞬,總能看見顧承喜的臉。顧承喜那張臉千變萬化的,有時蒼白,有時通紅,並且時常帶著哭相。
霍相貞看著他,說不出話,心裡茫茫然的,也沒想法。顧承喜一雙眼睛長得最好,眼珠子黑白分明,清凌凌的乾淨。霍相貞望著他的眼睛,望上片刻,清醒的時候也就到頭了。接下來閉了眼睛,他又不知道要昏睡到什麼時候了。
顧承喜派人從北平運來許多葡萄糖,讓洋大夫用針往霍相貞的血管裡注射。現在他也不求好了,只想吊住霍相貞這一口氣,多熬一天算一天。沒見過這麼想死的,顧承喜想幸虧他已經虛弱得不能動,否則自己一個不留神,他興許能逃出去飲彈上吊抹脖子,或者再跳一次河。
正是這麼數著分秒過日子時,上頭忽然來了命令,讓顧承喜去天津參加軍事會議。霍相貞一派的勢力,長久以來一直是南北兩方的眼中釘,如今終於被連根鏟了,俘虜的幾萬士兵如何收編,戰利品如何分配,都是問題。
顧承喜直接參與了戰爭,所以這場會議,不去不行,好在不必出省,遠不到哪裡去。臨走之前,他從附近縣城裡叫來了杜家雙胞胎,讓他們負責霍相貞的安全。雙胞胎如狼似虎的,顧承喜一聲令下,他們都敢去活吃人,把事情交給他們負責,顧承喜最放心。而平漢鐵路線如今也已經恢復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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