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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宣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鬆一口氣的同時,起身朝屍體旁走去。
“你真心要走,我不會再攔你。柳宣,我們朋友一場,最後一程…………”帶血的刀子在燈光下閃耀淒冷的光,他彎腰撿起,餘光瞟向門邊絕望至極的女人,“就讓我來送你吧!”
鋒利的刀子在掌心劃下深深的痕跡,帶血的手移到屍體上方,手掌翻轉。
一滴,兩滴,三滴,無數的血滴落在屍體身上,頭髮裡,血泊中。
柳宣難以置信地捂住嘴,以為已經麻木的心像突然被野獸撕裂,痛徹心扉。
“沈……煦……”
顫抖的手擋不住支離破碎的聲音,眼前的人一點點變模糊。
她最終閉上了眼。
耳邊,響著沈煦鏗鏘有力的聲音。
“柳宣,你看到沒有,無論如何,我已經逃不掉了,如果你真覺得這種人渣值得搭上我們兩條命,你就儘管去吧!走你選定的那條路,記著,路上,始終有我陪你。”
再睜開眼時,沈煦嘴角含著笑,掌心的血染上歐式沙發,染上潔白的牆壁,染上繁複的窗簾……
手中緊攥的玻璃掉落,柳宣無力地跪倒在地,低垂下頭,貼在地板上。
放聲慟哭。
為了這段註定悲慘的人生,為了這種沉重無奈的延續,為了…………不惜一切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沈煦。
沈煦……沈煦……
站定在不遠處,沈煦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弱小的身影。
“柳宣,我喜歡你,不管是十年前還是現在,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為了我,僅僅為了我,請你活下去。”
送走柳宣,清理好所有她留下的指紋、痕跡,沈煦靠坐在沙發邊,不時輕咳幾聲。
幸而車禍傷得不算重,他才能有力氣做完這一切。
肥頭大耳的富全就躺在他身邊,死相還算安詳,膽大心細的柳宣也算豁出了命,才敢趁著人酒醉潛進他家,腹部兩刀扎得很深,富全掙扎著從臥室逃出來摔下樓梯,爬到客廳沙發邊便沒了動靜。
會判,死刑嗎?
沈煦不敢想,也不願再想。
柳宣的命和他的命被同時擺在天平上,孰重孰輕?
他嘆息一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思慮一番後給何磊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時,何磊的聲音很吃驚,“你那邊現在是凌晨吧!怎麼,睡不著了?”
沈煦望了望窗外仍是黑漆漆的天空,“嗯,有點,想你了。”
何磊笑,“我可真感動,有人連覺都不睡想著我。行了,快過年了,我會抽出時間回去,想好要什麼禮物嗎?”
沈煦:“不用,我什麼都不缺……還有,你暫時別回來了,一個……遠房親戚家裡出了點事,我可能要過去一趟,一時半會回不來。陪不了你過年。”
何磊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失望,“我陪你一起,就說是你朋友,不行嗎?”
沈煦:“不合適,親戚家特別遠,還是在特偏僻落後的地方,條件也很差,你還是別過來受罪了。”
何磊:“……”
沈煦的鼻頭有點酸,他揉了揉鼻頭繼續說道,“出國的事,可能也沒辦法了。是我想得太天真,辦簽證時才知道,像我這種人根本沒辦法留在美國,何磊……”
到底沒忍住,有溫溫的液體從眼眶滑落,“對不起。”
盡了全力,還是無法守住約定,對不起。
就連見面,也成了不可能的奢望,對不起。
抱歉,讓你愛上這樣不堪的我。以後,漸漸忘了吧!
何磊:“沒事,我知道這不容易。只要你不變心,是不是在一起並不重要。以後,我要更努力才行了,早點完成在這邊的學習,沈煦,我會盡可能早的回到你身邊。”
沈煦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何磊的話明明溫柔動聽,卻像鋒利的尖刺穿過他身體。
他們,再沒有了機會。
即使逃過死罪,也只能是漫長的無期。
何磊等不了,他也等不了。
頭髮花白的出來,他們,連認出對方也困難。
那樣的結局,毫無意義。
還是,斷了吧!
他想好了下次的謊言,對萬辰的感情持續了十二年,他,始終無法忘懷。
就讓他們,平靜的結束。
何磊是個溫暖善良的人,縱有不甘,到最後,會放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