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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異中,重耳又曬然一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失去卿卿的這數年裡,我雖然如願登上九層土臺,然,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便覺著,終日稱孤道寡,委實也沒有什麼意味。是以,重耳寧願這般伴著你遊走天下,一如我們當年那般,踏遍天下河山,亦是美事一樁,豈不快活。”
姬秋的眼睛澀得發脹,然,她不能確定,重耳這番話到底是欲擒故縱,還是發自肺腑。是以,她沉默了。
馬車,在姬秋的忐忑中不僅出了城,還以極快的速度朝前飛奔。如此走了一天,姬秋終於開始動搖了。重耳他,不似在玩笑!
他似真的鐵了心,要將小兒扔在晉宮,帶著自己退隱了。
在姬秋不無焦燥中,馬車又行了一天。如果說姬秋之前還有所懷疑,現在也被重耳的行動徹底擊碎了。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急速地傳來。
那聲音極躁,極響,轟隆隆地震得地面都有起伏。
一直以來顯得不無自在,又穩如磐石的重耳,在聽得那馬蹄聲聲時,終是面上露出一股不耐的神色來。
丟下手中的帛書,重耳抬手輕擰眉心,喃喃抱怨道:“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車隊一滯,與眾人一樣,姬秋也側過頭,向著那聲音傳來之處看去。
就在這一滯一趕之間,轉瞬,百餘鐵騎甲士已飛奔而至。那領頭的將士不待馬穩,便立時跳了下來,他幾步衝到重耳的馬車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泣求道:“君侯啊,我晉國內政數年迭換,已至百姓怨苦。自君侯登基以來,行強國之道,實惠民之策,好不容易才有今日這般局面,君侯萬不可於此時退隱啊!”
“求君侯回朝吧!”
“求君侯回朝吧!”
隨著那帶頭將軍話聲一落,地上傾刻黑鴉鴉跪了一地。眾將士無不泣淚相求。
馬車中的重耳,終是懶洋洋地站了起來,隨著他長身而起,那緊貼著緊實身軀的白袍,隨著風一陣飄揚,他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朗朗說道:“孤自成為晉侯以來,朝乾夕惕,無一日敢不勤勉。然,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每每感受高處不勝寒之惶恐。孤自問政以來,仰不愧宗祠鬼神,俯不愧對天下百姓,然,時至今日,孤倦矣。如今,孤只願攜婦歸隱幑山,朝夕不離,享人間至樂。晉侯之位,如各位重臣元老不願輔政孤的大子,便讓前晉舊主,奚齊執政即可。孤意已決,諸位將軍請回罷!”
重耳說完,便在諸位將士的挽留聲中,廣袖一揮,自顧入了車內。隨即一聲低喝傳來,“走罷。”
車隊在眾人的挽留聲中越走越遠,最終,身後那些聲音終不可聞。
姬秋一直靜靜地坐在車裡,靜靜地聽著重耳與眾人所說的一切,靜靜地辨別每句話的真偽……
直到這一刻她才陡然醒悟,重耳他說要隨著自己退隱,那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了!
至此,一股慌亂驟然而至……
望了一眼那個自進入車內,便一直兀自閉目養神的郎君,好一會,姬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小兒?小兒可怎麼辦?難不成我們真就這般不管不顧地走了,再不管我的小兒了?”
重耳緩緩睜開雙眸,嘲弄地說道:“卿卿當年狠心離我而去時,可不曾為我這般擔心過。”
這話裡,吃醋的味道太濃,便是這般正擔心著小兒的姬秋,亦是聽得一噎。
如傻瓜一般盯了重耳半晌,姬秋方啞聲道:“我兒尚小,王宮內苑,看似風光無比,然,也不過是虎狼之地。你怎可如此狠心,將我兒置於那般險地。”
重耳瞟了姬秋一眼,溫雅而安靜地嘆道:“原來卿卿只是對我無情呀!”
“重耳,我們回去罷?或是你讓人將小兒一併帶出來,可好?”姬秋說到這裡,語氣裡已經有了哀哀相求的意味。
瞥了已然心慌意亂的姬秋一眼,重耳清脆有力地說道:“小兒為我大子,將他留在晉宮,我才可以陪著卿卿退隱,否則諸臣豈能輕易容我離去。不可!斷然不可!”
“重耳……”
不待姬秋開口,重耳又輕笑道:“現如今我都願意放下一切,隨卿卿退隱了,怎的卿卿還不願喚我一聲夫主麼?”
姬秋一噎,心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麼?就在她準備再好生勸勸重耳,將小兒接出來之時。不想已閉目養神的重耳已經不耐地說道:“小兒之事休要再提。想當初,夫主似小兒這般大時,亦是離母而居,且還入了驪姬那個妖婦之手,然,如今我尚好好活於世間。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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