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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裡,卻是一下子轉過臉來,隔著那水銀瀉地一樣的燈光製造出的朦朧就看過來。蘇婉兒一怔,他難道說要送給自己?
只略略這樣一想,就聽到他說:“秋天的傍晚,一轉身,就看到她站在那樹下,周圍人來人往,她安靜得如同水滴,金黃的日光傾瀉下來,她白皙的肌膚如同上好瓷釉,那一刻,她仿若一件傳世的瓷器佳品。我瞬間失去思考,上前搭訕,卻是冒犯了佳人。如今,機緣巧合,她也在這裡,我就以這一首為她即興創作的曲子來表達我適才的歉意。”
他聲音沉靜,如同山中一面湖水,不疾不徐地落在西餐廳裡。周遭安靜極了,人們都在四處瞧,大約是看看李峻寧口中如此的佳人到底在何處。蘇婉兒之前原本懷疑他要送鋼琴曲給自己,這會兒聽他說得那麼好,似乎又不像是自己。自己雖然肌膚白皙,但不至於那樣吧?不過,他說的上前搭訕唐突佳人,這倒是有點像剛才的情景。
莫非真的是自己?他看到自己了?不過,就剛剛自己進來那個派頭,西餐廳裡能不注意她的人很少。
蘇婉兒兀自思索時,耳邊已經響起鋼琴曲聲,是極其輕柔的曲調,行雲流水流瀉,似乎秋日的和風輕輕拂過耳際,滿地的花香在空中彌散,日光和暖,照在白釉的盤子上,盤子裡描繪大朵的牡丹,色白花青,靜靜懸在那裡,真如同傳世的古典,傳世的安靜。
這人真是音樂天才,蘇婉兒暗中讚歎。就是自己這種對音樂有點牛嚼牡丹——不懂欣賞嫌疑的人都能沉浸其中。
最後,徐徐落下尾音,周遭一片掌聲,仿若這不是西餐廳,而是音樂廳。也正在這時,他緩緩站起身,微笑著走過來,他的神色裡有一種明淨,似乎不染纖塵。一個人在社會上混跡,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如同孩童一樣。
他走過來,終於在她桌邊站定,略略彎腰欠身,說:“剛才唐突冒犯,現在可以原諒我嗎?”
他聲音很低,可是臨近的幾桌都可以聽見。他剛才那一曲果然是送給自己的。蘇婉兒略驚訝地看著他。
“可以原諒我嗎?”他又問,臉上浮上和煦的笑,那笑容讓蘇婉兒覺得驚訝,這是她見過的最和煦的笑,那樣柔和,讓她聯想到一個詞語:如沐春風。
“不肯麼?”李峻寧聲音更低。
“我又沒怪你。”蘇婉兒回答,臉上帶了笑,語氣輕柔,一說完,還是不由得低下頭,向來沉靜的她竟然感到張害羞。不過,被一個男人這麼當眾讚美,還送鋼琴曲,還這樣來道歉,即便是蘇婉兒再是沉靜的人,畢竟沒有跟男人有過這樣的交集。
“那就好。不知道,可否與我一起共進晚餐?”李峻寧說,語氣誠懇,完全無視坐在蘇婉兒對面的男子,以及剛才跟她進來的那些人。
“我——”蘇婉兒還沒回答,對面的男人冷漠地開口,說:“先生,自重。今天,她是我的客人。”
李峻寧並不理會,似乎當那人不存在一樣,只是問:“可以嗎?”
蘇婉兒是很想跟這人共進晚餐,藉機擺脫這一夥人,但對於李峻寧並不太瞭解,誰曉得是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窩。何況,挾持自己的這一夥人看來人多,來頭也不小,而李峻寧似乎很狂放不羈,仿若自己不在意的就不放在眼裡,但他到底只有兩個人,如果動手或者其他,他未必可以贏。
在這猶豫之中,對面的男子語氣淡然地說:“小姐,晚餐你有約。”
蘇婉兒覺得不能撕破臉,何況自己也想看看這所謂的大哥是何方神聖。於是對李峻寧輕輕一笑,十分遺憾地說:“對不起,我晚餐倒是跟人有約了。”
李峻寧也表示遺憾,露出失望的神色,說:“我今天到底晚了一步。那我現在預約等一下送小姐回家,不知可以麼?”
蘇婉兒暗中驚喜:這男人真是成精了。大約是看出自己是被挾持,居然提出送自己回家。這一是試探,第二也是跟對方軟一記。
那男人眉頭一蹙,面色又恢復平靜,說:“對不起,今晚,她是我們的客人。吃飯,送她回家,我們會服務周到的。”
蘇婉兒啞然不語,只是凌厲地掃那人一眼。這才轉臉對李峻寧微微一笑,說:“無妨,這幾天我正想遊京城,苦於沒有嚮導。不知道峻寧有空麼?”
“求之不得。”李峻寧略略欠身,動作十分優雅。
蘇婉兒露出明媚的笑,輕輕喝了一口檸檬茶,說:“那明天記得打電話給我。來,你的手機給我。”
“好。”李峻寧回答,似乎知道她的意思,掏出手機遞過去。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