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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喊“雲嘉”,似乎太過熟識。如果喊“葉先生”似乎又有些彆扭。於是,她停頓片刻,施然起身,扯出一個笑容,平靜地問:“你來了。”
葉雲嘉聽到這三個字,神色微斂,眼神裡全是審視。不過這審視只是片刻,他神色恢復如常,語氣淡然地說:“嗯。我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推門進來,然後將門輕輕關上。那舉手投足,那語氣皆平常。但卻正因為這平常讓蘇婉兒覺出不幾絲詭異來。
原本,傳說裡冷漠暴戾到六親不認的葉老七對沒厭惡心的人都絕對沒什麼好臉色,何況是對破壞了他四哥純淨愛情的自已。但,葉雲嘉從神色舉動似乎都將蘇婉兒對他的認知推翻。他那一句回答,十分平靜,像是老朋友打招呼說“你來了”,立馬回答“嗯,我來了”,可他與自已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如何能這樣對話?
蘇婉兒還在犯嘀咕,葉雲嘉已輕輕走過來站在她面前,也不說話,只是專注地看她,那眼神絕對說不上銳利,但充滿審視。那感覺似乎是想將蘇婉兒裡裡外外都掀開,要看出個所以然來一樣。
壓迫感驟起,蘇婉兒不由得後退一步,輕輕一笑,說:“謝謝你來看爺爺。”
這一句說得波瀾不驚,葉雲嘉這才收斂眼神,唇角略略上揚。他竟在微笑。這氛圍果然太詭異。這人倒是一時讓人捉摸不透。
“我在樓下陪我爺爺。剛剛吃飯時,聽爸媽說陳爺爺生病住院,就在這一層。所以,我就上來看看。”葉雲嘉說,語氣漫不經心的。
“哦,謝謝。”蘇婉兒只能說這句。因為她明知道葉雲嘉不是來看陳老狐狸的,但她猜不透對方的來意,所以就只能讓自已少說話,少犯錯,靜待對方露出來意。
“陳爺爺怎麼樣了?”葉雲嘉詢問。
“醫生說暫時穩定了,只要注意不讓他情緒波動,過了秋冬,身體就會好很多的……”蘇婉兒輕聲說,看著病床上的陳老狐狸,那樣瘦削單薄,如果不是微微的呼吸,仿若就要化作一縷煙飄散,或者化作一灘水悄無聲息在那被單下消失了痕跡。想到這些,她的心微微疼痛。
“嗯。人老了,總是難熬秋冬的。”葉雲嘉說,與蘇婉兒並排站在病床前看陳老狐狸,聲音有一種不真實的柔和,這種語氣聲調以及柔和的氣場,讓蘇婉兒錯覺這不是葉雲嘉,該是另有他人。她不由得掃他一眼,倒是看到他的側臉,果然是好看得很。她倒是想起在深寧堵車的那個早上,那些人討論也說這位不僅是好車多、決斷狠戾、做事劍走偏鋒,模樣還很好看。
果然是好看,這臉並沒有脂粉,膚色卻很好。但這臉柔和卻又不缺陽剛的輪廓。這人也算是好看到極致了,完全是聚集了葉銘順夫婦的精華,將他們的糟粕全去了。
蘇婉兒正看葉雲嘉。他卻忽然轉過頭來嚇得她立刻垂了眼簾,手在假裝扯衣襟皺褶。他卻像是沒瞧見她方才的舉動,便問:“聽說陳爺爺是下午突然病的,你一定很擔心,可有吃晚飯?”
蘇婉兒搖搖頭,說:“還沒吃,二哥和爸爸他們去吃晚飯。一會兒給我帶粥過來。”
“傻瓜,再怎麼也輪不到你在這裡守。”他說,語氣有略略的疼惜。
蘇婉兒假裝沒聽出來,只是說:“沒事。我也不餓。再說了,我想爺爺一醒來,要找的人定然是我。他昏迷前,有事要跟問我的。”
葉雲嘉“哦”了一聲,就安靜地站在她旁邊。其時,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實,燈光並不太明朗。兩人並排站在病床前,一言不發,四周只有那儀器發出滴滴聲。
不知道怎麼的。蘇婉兒竟然胡思亂想地蹦出地老天荒這個詞,剛蹦出來,立馬就在心裡笑自已。葉雲嘉卻忽然說:“你在偷樂什麼?”
“啊?沒有啊。”蘇婉兒立馬否認。心裡卻是犯嘀咕:這葉家的都是些什麼男人?自已剛剛明明沒有表現出來的。她敢發誓,沒有在臉上以及舉動上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這人莫不是會讀心術?
“哼。”他冷哼一聲,尾音帶了略微的笑,說:“呼吸不如之前勻稱,略微亂了。那種急促,必定是了。如果是傷心則是緩慢的凝,如果憤怒,則是高低不平。”
好吧。借用夏可可一句話,葉家的男人果然都是欠打欠抽型。連這種細微之處都拿來分析,這些人到底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不過,要抵死不承認。蘇婉兒笑,帶了冷意,略微的諷刺語氣,說:“你他太自以為是了。這一套理論不一定適合所有的人。”
“也許吧。”他說,終於轉過來看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