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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許良娣的嘮叨聲漸去漸遠,終於聽不到了,周耀齊無奈地以手撫額,低聲呻吟起來,這件事情如果再不解決,他可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從前做過什麼,為了贖罪,因而他才一直處處謹言慎行,為國事盡心竭力,不計個人得失,他為國、為韋天兆所做的一切令同僚都自嘆不如,更為他贏得了國之忠臣、謙恭禮讓的美名。
他只是想將以往的一切就此一筆勾銷,讓所有的羞恥都煙消雲散,永遠埋葬!
而且這麼多年來一切都是那麼平靜,那麼天隧人願,他以為一切已經如他所願了。
誰想那日在太極殿,聽韋天兆那一番話明明就是話中有話,萬盛榮他們三個縱然聽不出什麼,他乍一聽之下卻猶如炸雷陡響,幾乎讓他昏在當地!
難道韋天兆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了嗎?
如果真是那樣,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在朝中呆下去了,這些天他一直被這件心事給折磨得心力交瘁,整個人都快瘋了!
誰料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天剛一亮,王逸便手持聖旨,面無表情地進了尚書府大門:
“聖旨下,周耀齊接旨!”
周耀齊吃了一驚,臉色慘變,更不敢怠慢,搶步出門,前襟一撩便跪倒在地,語帶顫抖,“臣、臣周耀齊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逸看了周耀齊一眼,展開了聖旨,尖著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刑部尚書周耀齊即刻入宮面聖,欽此!”
念罷把聖旨遞到周耀齊手上,謝絕周耀齊要他入廳用茶的邀請,匆匆回宮而去,韋天兆近來心情不佳,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還是趕緊回去侯著,免得再出什麼岔子。
周耀齊也不過是這麼一說,他一聽到聖旨內容,就知道事情要完蛋了,韋天兆在這個時候單獨召他進宮面聖,還能有什麼好?說不定自己這一去就要躺著回來了!
想到此他心神大亂,更是心喪欲死,本想向許良娣做絕別的,結果哪裡也找不見她,估計是不想和他嘔氣,找姐妹們解悶去了。
他絕望地苦笑,不敢再怠慢,立刻換上朝服,坐轎入宮而去,一路之上他心頭如壓千斤巨石,不知道要以怎樣的面目去見韋天兆!
無論是後宮之中還是朝野之中,都有人這麼痛苦,整天提心吊膽,甚至連太子都為煙皇后和漣婉皇后心痛不已,唯獨一個人歡喜莫名,仍將世間一切看得美好而單純,那就是雪含。她很容易滿足,很容易簡單地恨,更容易原諒。
不為別的,只為父皇准許她可以經常到幽銘宮來,她就立刻對父皇感激莫名,不生他的氣了。現在她已經成了到幽銘宮次數最多的人,每天都是呆到日落西山都不肯走,太子都拿她沒有辦法了。
“姐姐,你看這花兒漂亮嗎?”
雪含抹了兩手一臉的泥,把本來在盆裡開得好好的花兒都給倒了出來,說是要給花兒換換土,她記得花匠們都是這樣搗騰的,而且經過換盆之後的花兒都會開得嬌豔動人。
她看得好奇,忍不住也學著花匠的樣子忙活了大半天,結果幾乎所有的花兒都被她換了一遍,此時花園中一片“愁紅慘綠”,相信到不了明天,這些花兒就都無奈凋零了。
“哦。”
聽到雪含說話,靜靜坐在門前臺階上的漣漪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反應不過來,雪含滿是期待的目光在她臉上很久了,她才似有所覺,慢慢回過神來:
“嗯,漂亮的。”說罷還點了點頭,意即她說的是真心話。
“呵呵!”雪含一點兒也不計較她這麼半天才回答她的話,聞言高興地笑起來,又低下頭去往盆裡添了些土,“姐姐,你也來玩嘛,我們一起種花兒。。”
漣漪沒有動,雪含已經招呼她好幾回了,不過她從來都不會過去,也不會靠雪含太近,她看著雪含的眼神裡總是有絲絲的警惕和距離。
如果雪含再稍微懂事點兒,就應該看得出來,漣漪對她的疏遠其實是很明顯的!
這才是真正的父女
漣漪不肯過去,雪含也不在意,低下頭去忙活,暫時安靜下去,院子裡就突然沒有了動靜,漣漪就又出起神來。
她是想到了什麼嗎,還是想起了什麼,否則她的目光為何會在這個瞬間變得那麼清澈,那麼溫柔,就像從前她疼愛、在乎雪含的時候才會有的眼神一樣。
一個人能夠有這樣清澈的眼神,能有這樣溫柔的笑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只是這樣看的時候,誰又會想得到漣漪是個在世人眼中的呆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