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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轉頭,我卻在桌案上看見一幅未完工的畫卷,一隻毛筆被人穩穩地擱在硯臺上。我走近細看,那幅畫所描繪的,是我在瀛城城樓之上,眼神看著遠方,灰暗天際中一米陽光若隱若現。
無意識地,我手指觸及畫面,忽覺溼潤之感,翻過手背,指尖竟有墨跡,這畫……二爺他莫非……
遠遠的,一縷琴音飄進我耳中,是久違的長相憶。我心中已得出一個答案,那首長相憶原是他彈的,而我卻不明他的悲傷,自以為是少廷在撫慰我的難過。
不再徘徊,哪怕這一切只是一個夢,那麼也不要讓我醒來。我重新跑上回廊,穿過門洞,進入竹林,那琴音越來越近,似乎是在指引我發現真相。轉過那個夢迴無數次的角落,一襲青衫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我悄聲靠近他,不敢說一句話。他此時依然坐在青石臺上,臉上的面板已恢復如新,白皙的手指輕挑擱在膝上的玉玲瓏,奏出那在我耳中如同絕世天籟的長相憶。
時間過得很慢,他直到彈完手上的音符,才緩緩抬頭,凝視我,薄唇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眼眸中帶著濃濃的深情。下意識地,我顫顫地抬起右手,想靠近他,卻在接近的一瞬,又怯懦的收回少許。再接近,又縮回,終不敢觸動眼前的人影,生怕他只是一縷魂魄。
當我第四次伸出手時,手腕卻被一個溫暖的掌心握住,慢慢指引我撫上那思念已久的面容,直到手指真實地觸到他右臉上光滑如嬰兒的面板,心裡才一下子平靜了,解脫似的,我輕輕撥出一聲嘆息。腦中靈光一閃,從他手裡抽回手,嗔道“你又騙我!”
眼前之人將琴放下,自青石臺上從容站起,輕輕靠近,雪松香瀰漫著我的鼻息。下一刻,那微涼的薄唇已覆上我的,細細淺嘗,腰上被人溫柔地摟住。本來還有些怒氣的我,這會早已沉溺在二爺的溫情中,禁不起失去似的回應起他的吻,臉頰兩側莫名的流下淚水。
二爺離開我的唇,手指很輕很輕地抹去我腮邊的淚跡,又執起我的手,疼惜地察看那指尖處深刻的劃痕,嘆息一聲“傻丫頭,這些日子難為你了。”
聽到這句話,我再也控制不住胸腔裡的驚喜和幽怨,撲進二爺懷中,放聲大哭。二爺不語,只是與我耳鬢廝磨,雙手環住我,在我背後輕拍,節奏很慢,任我發洩完積累多日的鬱結。而我的淚就像絕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正當我拼命想止住抽泣時,耳畔二爺清朗的嗓音已直抵我心境深處,他唱的正是當日我在王府所彈的《蘭亭序》。
隨著二爺一字不停的吟唱,我收住眼淚,仰起頭,喃喃出聲“你……竟記住了……”
二爺似男孩般調皮一笑“真兒為我作的曲子,自然不能忘。”一語畢,他又轉為淡定的音色“別哭了……我任你罰可好?”
“你明知我……欣喜都來不及了。”捨不得幾個字,我沒有說出口。
二爺似乎知道我保留了什麼詞,故作模樣地以手掩口偷笑,這才扶我在青石臺上與他同坐。“讓我來告訴你,這整件事吧。”二爺閃了閃燦如星子的眸子,輕握住我的手。
“那日才將你送出莫遠,我就被北唐皇帝召進宮。他當著眾人的面,下旨立宸王為太子,承襲皇位。這之前,似乎宇文翊已暗自佈置多時,太子很多黨羽被剷除。朝廷之上,皆是反對漢制的鮮卑舊貴族,因此大臣紛紛上書,求宇文冽改立宸王為太子……”
“……宇文冽本就對太子之前的明爭暗鬥頗為不滿,便藉機廢掉東宮之位,不過,改立宸王卻是被逼無奈。宇文冽身體早就每況愈下。我數月前接近他時,已發現他面色泛黑,似有中毒的跡象,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毒應是宸王所為……”
“……當夜,我被召入偏殿,一進殿內,就察覺似乎已有人等候我們多時。等宇文冽拿出太子印璽和遺詔時,紗簾之後閃出一個人影,不等我看清,已伸手掐住宇文冽的脖頸,微一用力,那老皇帝立刻斷了氣。而這個謀殺親父的人就是宇文翊。之後,他便對我出手,招招狠絕。我與他對決,本來應是佔上風的。不過,看到你去而復返,我就分了神,讓宸王得了手,一劍穿膛……”二爺唇邊暈開一層狡黠的笑意。
“……之後,我便暗示曜月助我脫險,曜月收到我的眼神,便以死囚代替我,承受火刑。她又暗中將我藏在宸王府,待傷勢稍有好轉,便安排車馬送我返回南朝。”
初聽這話,我倒是真信了,以他的話分析,那曜月極有可能是慕雪。但後來,細細一想,二爺話中的紕漏頗多。二爺明明就是打算好了要假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