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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嗎?”王邑一句話就給頂了回去:“不知道。”見王邑根本無意追問,王莽只能自接自話道:“我在想一個數字。”王邑仍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再無下文。王莽強忍怒火,道:“我在想十二這個數字。你知道十二代表什麼嗎?”王邑這才起了好奇,反問道:“代表什麼?”王莽見王邑終於搭話,略感快慰,嘆道:“十二是個坎啊。跨過去了就一馬平川,跨不過去就只能完蛋。”
王邑道:“請陛下明示。”王莽道:“秦帝國十二年,陳勝吳廣起兵。秦帝國沒能挺過這道坎,兩年後便告滅亡。漢十二年,劉邦駕崩,呂后秘不發喪,打算殺盡功臣,一旦呂后此念成真,當時陳平、灌嬰正統兵十萬守滎陽,樊噲、周勃正統兵二十萬於燕代,必然引兵外反,漢之覆滅,指日可待。幸好酈商進諫,呂后這才打消念頭,挺過了這道坎,從而有了漢朝兩百年江山。我朝十二年,綠林赤眉勃興,反賊猖盛,這也是我朝的一道坎啊。至今這道坎我已經挺了兩年有餘,能不能繼續挺下去,就要看你的了!今日我來,便是要請你重披戰袍,匡衛社稷!”
王莽的請求委婉,王邑的拒絕卻直接:“臣自慚無能,早已厭倦戰事。國中名將多有,方略籌謀皆遠在我之上,陛下何必舍高而就低?”
王莽見王邑滿嘴敷衍,知道他還在為往事耿耿於懷,只好違心地拍起馬屁,道:“君乃宗室戚屬,當年領虎牙將軍,東指則反虜破壞,西擊則逆賊靡碎,實乃新室鎮國之寶。今盜賊蜂起,四海鼎沸,能挽狂瀾於即倒者,舍君其誰!”
王邑不為所動,仍是推辭道:“蒙陛下錯愛,臣不習兵事,迄今已十有餘載,焉能擔此大任。請陛下另尋高明,勿誤國事為幸。”
王莽見王邑還在擺譜,怒道:“你貴為新朝大司空、隆新公,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些話,我都不來和你講。我今日登門,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前來,而是以兄長的身份前來。我以兄長的身份,命你捍衛王氏天下。你曾經為王氏打下江山,如今王氏再度需要你的時候,你豈能袖手旁觀?”
王邑低下頭,細想起來,王莽對他確實不錯,即使當年他當眾頂撞了王莽,王莽也並未和他計較,既沒有給他小鞋穿,更沒有懷恨在心,想要找個機會把他除掉。王莽稱帝之後,高官厚爵養著他,即使他只拿錢,不幹活,王莽也是一直默許縱容,未加責備。如今,王莽親自登門來求,話都說到這份上,不容易了,夠面子了,該知足了,當年再多的委屈和憤怒,此時也都該得到補償了。再說了,他荒廢了十多年,實在也有些懷念那鐵血飛揚的疆場,懷念那千軍萬馬的陣仗。一闋“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道出了多少久違戰場的名將的心聲?
正如第82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拆彈部隊》(The Hurt Locker)開篇所言:戰場上的刺激極易成癮,而且是一種強效而致命的癮,因為戰爭就是毒品(The rush of battle is often a potent and lethal addiction,for war is a drug)。在王莽的引誘之下,王邑的戰爭癮也開始了發作,然而,王邑卻依然猶豫不決,他太瞭解王莽了,王莽是個聰明人,但卻聰明得過了頭,以為自己房事國事軍事,事事精通,於是經常在軍事上遙控指揮,將前線將領作為傀儡擺佈,使其無所適從,對將領們來說,應付王莽往往比對付敵軍更累。王邑當年沒少吃過這方面的苦頭,如今想起,仍是一陣寒意。有鑑於此,王邑索性將心一橫,道:“臣斗膽,先與陛下約法三章,然後方敢領命出征。”
都火燒眉毛了,王邑居然還要先談條件,王莽大怒,轉念一想,王邑肯談條件,總比一口回絕要好,於是面色稍緩,道:“講!”
王邑並沒有馬上說話,和皇帝談條件,需要多醞釀些勇氣,他收回魚竿,換上新餌,拋鉤入水,這才說道:“一、臣任主帥,無論大小將領,皆須受我節制,聽我號令。”
王莽很爽快,馬上答道:“沒問題。”
王邑又道:“二、物資輜重,皆要籌備妥當,使臣出兵之後,只管專心征戰,無須為補給擔憂。”
王莽回答依然乾脆,道:“國庫任君自取,沿途州郡,也都聽君調遣。”
王邑再道:“三、臣在外,得自作主張,作戰方略,皆由臣決斷,無須回報長安,陛下也不得干涉。”
王莽的臉開始拉長起來。王邑的要求,已經跨越了他的底線,帝國的軍權,那可是他的命根子,放手不得。如今王邑居然要軍隊完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