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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萍……是父親對不起你啊……”
賀笠靖眼中的淚水滴滴濺落,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遍這樣的話語。一旦淚水湧出,似乎就沒有辦法停止,這個中年喪女的男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他撫摸著黑漆棺材,啞著嗓子輕聲道,“當初那安龍義答應這門婚事的時候,父親其實就懷疑過。朝中權貴,皇族貴戚,多少人想要攀上這門親事都沒成,為什麼安家會答應為父呢……父親自大,以為鎮守著要塞之地就能與那首輔丞相平起平坐……是父親害了你啊……”
屋子外面,呂德平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賀笠靖的哭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守在這惡臭之中,強忍著乾嘔,可不是為了聽這些人盡皆知的事情的,他真想催促催促賀笠靖,趕快說說關於外面那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軍士們的事情。
然而賀笠靖卻早已沉浸在了自己的悲痛之中,只聽他繼續道,“現在父親才明白,那安家為什麼要答應這門婚事,又為什麼會將婚事推遲了整整兩年。他們是在等啊,等著他們羽翼豐滿,也等著他們多年來保守的秘密被那個驍瀚王發現……為父自作聰明,以為結成親家之後我們就站在一邊了,可他們早就算計到了,那安平之,從最開始就沒有要迎娶你的意思……蕊萍,苦了你白白等他一場,苦了你日日思念他,那個作孽的白毛畜生,他根本就沒有將你看做自己的妻子過……為父無能,終有一日,為父就算做鬼,也饒不了他們父子……”
呂德平聽著這些話,實在有些忍不下去了。他發覺自己這行動實在是幼稚可笑,就算是賀笠靖知道些什麼,他又怎麼會跑到女兒靈前說那些事情呢。活著的人怎麼樣與她那麼個死人有多少關係?恐怕這個賀笠靖會一直訴說他們的仇恨,一直這樣下去。
然而就在呂德平決定離開的時候,就聽賀笠靖突然又開口說道,“蕊萍,為父知道你在這裡不得安寧,等那些私軍撤走,為父馬上就送你到一個好地方去,讓你在那裡安睡……如果……安家真的想要將父親連同這整個武明郡的人都困死在城裡……”
說到這裡,賀笠靖突然低下頭,不說了。
窗外的呂德平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砰砰跳動著,他親耳聽到的話語讓他知道了,原來城外那些軍隊是首輔丞相家養的私軍!
居然會有這種事麼?
呂德平震驚之餘反倒冷靜了下來,就在這一瞬間,呂德平覺得自己一下子知道了不少事情。安家養了私軍,賀笠靖想要與安家勾結,哪知卻被安家拋棄,而安家拋棄了賀笠靖之後又馬上將整個武明郡給圍住了……為什麼?難道首輔丞相圍住這麼一座郡城只是為了與賀笠靖做個了斷麼?
就在呂德平思考這些的時候,就見賀笠靖突然抬起頭來,說道,“為父絕對不會讓那安龍義和安平之得逞!哪怕玉石俱焚,為父也要拼上這一次!”
說罷,賀笠靖緩緩起身,撫摸著黑漆棺材喃喃道,“蕊萍,你等著父親……”
窗外的呂德平一看賀笠靖像是要離開的樣子,急忙轉身悄悄跑出了院子。他一溜煙往外跑,出了內宅那道門,取了自己的盔甲,而後找了個隱秘地方穿戴整齊,匆匆出了郡太守府。可還沒等他上馬離開,就見有下人風風火火的跑出來叫住了他。
“呂大人,郡太守大人正找您呢。”
呂德平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把馬匹交給別人,重新整理一下盔甲,隨著那下人再次回到了郡太守府。
這時賀笠靖已經來到了前廳,他見到呂德平似乎有些驚訝,但隨即又滿不在乎的招手讓他到自己身邊坐下。兩人無言靜候,不多時,巡城營和城防營的兩位統領也匆匆趕到了。
四個人都落座之後,賀笠靖才開口道,“我武明郡被圍困多日,依然沒有朝廷的訊息。事態緊急,不容得再等了,本官決定出城與對方首領見上一面。”
其他三人聞言都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們心裡早就想到了。郡城被圍這麼多日子,賀笠靖這個做郡太守的卻一直龜縮在自己的宅子裡沒有出現,現在不管是幾個軍營中還是街面上,都已經有許多不滿的聲音了。如果賀笠靖再不出面,說不定哪天就會有人集結起來到這郡太守府裡來。
另外兩個統領看上去多少有些放心了,唯獨呂德平暗叫不好。他看到了剛才賀笠靖的樣子,知道他現在什麼都豁得出去,說不定他現在的舉動會將他們都帶上死路,他死了女兒生無可戀,可呂德平卻不想跟著他一起赴死。
然而這話呂德平是沒辦法說出口的,他只能靜靜聽著賀笠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