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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言兮低低地說：“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儲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始終頭都不曾抬起。

衛汲雪臉色凝重起來，許久，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只是握著的手更緊了，笑意更深了。容言兮抬眼看他，不再是雲淡風輕似的笑容，而是認真的、幸福的笑。

容言兮記得那時和莊佐看到這句話時，就互相說，如果有這樣的人，一定不能放過。還打鬧了笑著說，這麼喧鬧的世界，還會有這樣的人嗎。容言兮和莊佐開始了不同的經歷，她從來不曾談過戀愛，因為沒有這樣的人出現，她想等待，並且堅持著，這樣的苦等惹得朋友們嬉笑，她們說，故事裡的人怎麼可能出現，找個合適的人就好。合適嗎？容言兮也曾動搖過，但最終敵不過自己心底的堅持。她也想糊塗一些，但她明白自己是多清醒。

大概和衛汲雪在一起，總會驚、總會苦，四下流離是免不了的，但心很安妥，就像被他溫暖著的手，那麼細心，那麼珍貴。

容言兮忽然很想念莊佐，她想大聲地告訴她，現在多幸福，她終於等來了那個人。

踏著月色，兩個沉浸在甜蜜的人完全不知道身後有兩雙眼睛看著。

“你捨得？”放下車簾，黃翹楚斜靠在嬈嬈身上，玉骨描金扇橫在鼻間。

寧逆風在手心敲了敲摺扇，笑道：“我有什麼不捨得的？”

黃翹楚眯了一雙眼：“你這麼大費周折，究竟是為了衛汲雪，還是容言兮？”

“翹楚，你是太悠閒了，還是我辦事不牢靠，讓你都懷疑了？”

“我什麼時候不相信過你，這不是想你了。”黃翹楚有些埋怨道：“你這次離開我的時間最長了，我怕你忘了我。”

寧逆風撫著額，苦笑道：“翹楚，你怎麼能這麼任性。”

“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我。”黃翹楚直起身子，抓住他的手。

寧逆風笑了笑：“自然，我什麼時候說離開你了？”

“你又是這樣，每次都這麼隨意地答應我。”

“翹楚，別鬧了，那你想怎麼樣？”

“看吧，你說的這麼委屈，是不是早就嫌我煩了。”

寧逆風苦笑：“翹楚！”

黃翹楚撇了撇嘴，軟軟地又靠回嬈嬈的身上，就著嬈嬈手中撥得乾淨的葡萄一口吞下：“還是我的嬈嬈好，又好看又溫柔。”

嬈嬈微微笑著拿出手巾替他擦了嘴。

寧逆風笑著不搭理他，黃翹楚自小就愛和他胡鬧，一開始還能正經的勸他，寬慰他，久而久之也覺得大概這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只是覺得他很有意思，逗著他玩吧，便不再放在心上，由著他性子去鬧了。一陣風吹過，車簾被掀開一條縫，寧逆風看到那兩個緊緊相偎的身影，心裡突然之間空空的。

大概是羨慕吧。寧逆風苦笑著回過頭，一眼撞上黃翹楚直視他的眼神，難得的犀利而冷漠。很快，黃翹楚又恢復了一貫的模樣。

“還是會心疼吧。”

“呵呵，說什麼呢，一個是我唯一的親人，一個是我欣賞的女人，我是為他們高興。”

黃翹楚皺了皺眉頭，顯然對他的話不太滿意：“欣賞？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欣賞的，粗魯又不好看。”

“粗魯？哈哈哈哈哈，我怎麼不知道你和她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

“好？哪裡好了？”

“你可知我第一次遇見她時是什麼樣？”

黃翹楚好奇地看著他。寧逆風像是回憶了什麼很好玩的事，笑了笑：“一本正經的，還故意裝作柔弱的大小姐模樣，可你不知道，她裝的有多不像，那樣子差點讓我當場就笑出來。”

“什麼？她那麼粗俗的一人還裝什麼？”

“是啊，就是這麼個人還非要裝模作樣的擺出姿態。而後我說帶她離開皇宮，前一次還怯弱的女人就立刻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我的馬車，一點也不怕我要賣了她。”寧逆風低著頭，想了想，笑道：“出了皇宮她就立刻露出原型了，一點沒有女人該有的矜持，張嘴就笑，話還那麼多，隨隨便便就和人稱兄道弟。”

“傳聞不是說敏親王府家的郡主不是身體嬌弱，性格軟弱的嗎？”

“嬌柔？軟弱？哈哈哈哈，那是她嗎？你見過千金小姐一口氣能吃幾大碗飯的樣子嗎，你見過哪家的小姐上馬車是跳來跳去的？她要是和你說起話來，手舞足蹈的。”

黃翹楚一臉惡嫌道：“那你究竟是欣賞她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