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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忠家回道:“回姨娘,不知您請的哪位先生預算的,您以前管庶務,這工程上的事最難說得清楚,原算好了,只要一噸的石料就能完工的,有可能又用出個一噸半來,總有些缺損和彎角沒算進去的,完全按預算上用料是不可能的。”
這話也在理兒,莫說一項工程,就是一家子人吃飯,煮飯時也難煮個正好,總有多和少的時個,四姨娘到底經驗不足,被慶忠家這一說,就有些心裡沒底了,雲雀卻心有成竹地說道,“慶忠家的說得也沒錯,不過,總數是多少,每天用了多少,還餘了多少,卻是有帳可查的,姨娘,不如咱們算算,從頭天起,一起用了多少石料吧,也讓您心裡有本帳,省得被些個奸險小人給騙了。”
慶忠家的聽了就在心裡冷哼,這種小帳複雜而繁鎖,石灰,石料,木材,油漆,哪一天不是一點一點兒的用的,都要記下來,得拖了一大堆帳本跟著走,誰會那麼傻?
“那就請雲雀姑娘查帳對帳吧。”慶忠家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雲雀淡定地開啟小裡的小抄本,一邊翻一邊念數字,一旁的青綾算盤打得飛快,慶忠家的越聽臉越黑,不時地抬眼看屋外。
帳很快算完,石料的總數是兩噸,而實際領用才半噸之多,還有一噸半呢?
雲雀報的每一筆數字都是準確的,慶中家的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法子記下來的,要知道,那麼祥盡,又細緻的數字,用白紙記可得好大個帳本才行,可雲雀手裡就一個小本子,輕便得很,她不由伸長了脖子看那上面的數字,都是彎彎屈屈的符號,她一個也看不懂……
“慶忠家的,你怎麼解釋?你當初可是把兩噸的石料錢都領走了的,還有一噸半石料我看你就自個貼補出來吧。”雲雀冷冷道。
四姨娘不幹了,這不是故意在陷害她麼?老爺難得看重她,讓她出來管理庶務,頭一樁事就有人使陰絆子,要撈錢也不是這麼撈吧,當她是死的麼?
四姨娘當時就鬧到大太太那兒了,大太太聽完了全過程後道:“老四,慶忠家的可是二太太的人,我雖然管著府裡的中饋,可也不好把她如何了,這事你還是請教二太太去吧。”
四姨娘也知道大太太雖說是正室嫡妻,可不如二太太得寵,二太太做錯任何事,都有大老爺撐腰,一時委屈之極,“難道就這麼著麼?太太,他們這分明就是在撈您的銀子啊。”
大太太就嘆了口氣,眼裡有了悲創:“府裡頭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我真的就是個傻的?老爺心裡有她,疼著她,龐著她,我也只好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只要她不鬧,讓老爺過得痛快就行了。”
大太太蒼桑的口吻讓四姨娘覺得心酸,她也曾是欺負大太的一員,她也曾經沒把大太太夾進眼裡過,一直以為她只的就是個笨蛋,原來,你家不是笨,是真正的賢良淑德,真正的寬宏大量。
四姨娘走後,躲在屏風後頭的阿九和大姑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些對白,她和大姑娘教了大太太好久,生怕大太太一時衝動,又露餡了。
大老爺下了衙,四姨娘就使了人去把他截住,直接進了百花宛,四姨娘年輕,長得女俏,極盡溫柔之能事之後,她才開了口:“……妾身也知道,在府裡頭管點事的下人,沒有不貪的,可慶忠家的也貪得太過份了些,這還只是石料一樁,就貪了五百兩,老爺,您一年的俸祿也才三百多兩呢,她一個下人,日子過得比您還滋潤一些,這麼大的蛀蟲蛀著,咱們府裡就算有萬貫家財,也得給敗光去。”
大老爺聽得果然臉色發黑,從床上爬了起來,直奔怡蓉院,慶忠家的能貪這麼許多麼?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啊,那錢十有八九是到二太太腰包裡去了,怪不得顧氏總防著她,石料一樁就能刮五百兩,那整個工程下來呢,不得有三千兩之多?
虧得她還今天找他要這個,明天找他要那個,總是用各種方式提要求,大房有的,她沒少過,大房沒有的,她也得有,兩個女兒也是不省事的,身上穿戴比起兩個嫡出來,還在華貴,大老爺突然就覺得,其實大姑娘和四姑娘真的很乖很懂事,這麼些年,他這個做父親的太偏心了,總想著大太太有錢,不會短了她們什麼,所以,很少買東西給她們,她們也沒鬧過……
而二房,這些年明裡暗裡不知撈了多少年,還天天哭窮嫌少,自己就偏心二房,怕二房的兒女短了什麼,在府裡立不足腳……
那天晚上,從怡蓉院就傳來了瓷器砸碎的聲音,還有二太太的哭聲,鬧成了一團。
第二天,大老爺精神有些疲憊地對大太太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