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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昧知閉上眼,終於給自己下了判決:“是我……毀了他對生的所有眷念。”
殷尋問摟緊阮昧知的肩膀,無聲地給予他力量。說實話,他對阮爾踱沒什麼感情,但此刻,他對那個男人,是佩服的。雖然很弱,但他卻是為阮昧知拼盡了全力,即使這個兒子傷他至深。
看到阮昧知崩潰到空洞的表情,和自家兒子那譴責的正義眼神,殷函子心裡小小地彆扭了一下,畢竟他本質上並非一個惡人,於是沉吟片刻後冷著臉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你父親如此犧牲主要還是為了保護你,他並非絕望赴死,而是希望能盡到為人父的責任。”
“不,不是的。”阮昧知搖著頭,聲音低啞。
“不是為你還能是為誰?”殷函子又怒了,若是阮爾踱犧牲到如此地步還要被阮昧知懷疑,未免也太過分了!難道非要將屍體擺在阮昧知眼前,這個混蛋小子才會明白感恩兩個字怎麼寫嗎?
“他若只是為了幫我拖延時間,為何不直言問我要假死藥?他沒有藥不代表我也沒有。但他卻執意選擇了瞞著我服毒,一心求死。”阮昧知手腳冰涼,但頭腦卻無比清晰:“他是故意的,他要我欠他一命,欠著這永遠都無法償還的債,悉數回報到伊逝煙母女身上。”
“啊?”殷函子愕然,他的三觀一天內已經被刷了好幾回,都快宕機了。
阮昧知喃喃開口,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伊逝煙拖累得整個天仙門都被問責,事後很可能會被天仙門追上殺掉以洩憤。阮爾踱很清楚他已經無力再保護伊逝煙,所以他才會告訴我當年隱秘,求取我對伊逝煙的諒解。所以他才交代我轉交→看書吧…www。kanshuba。org←行李,提醒我他對那對母女的重視,然後……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待得我事後知道他以命護我,滿心歉疚之下唯有一路可走——那就是盡心完成他臨走前的最後心願,照顧好伊逝煙母女。”
說到最後,阮昧知的聲音已是幾不可聞。他想起了阮爾踱在後堂說“我還以為你一直也恨著我,原來並非如此,這實在是……太好了。”時的溫柔嗓音;他想起了阮爾踱將所有家當從儲物袋中取出,託自己將東西交給伊逝煙時的溫和模樣模樣。
阮爾踱這個人,還真是逆來順受到讓人害怕……他怎麼能,對自己狠到這般地步!
殷函子想著偏殿床榻上那個直到昏迷前還試圖行動反抗言語激將的男人,忍不住垂目感嘆:“阮昧知,阮爾踱果然是你親爹。”
這般玩弄人心的本事,其實是遺傳的吧?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所以自家兒子絕對不能落到阮昧知這妖孽手上!要知道,率真正直這毛病他們家也是一脈相承的啊。
“是啊,他是我親爹。”阮昧知哽咽。
那可是就算被自己摧毀了畢生信念,也會溫柔笑著保護自己到最後一刻的男人啊,如果這都不叫父親的話,還有誰當得起這個稱呼?
在這兩人一臉深刻地討論著血緣問題的時候,殷尋問卻是默默將視線投向了周圍躁動不安的人群:這比試還能繼續下去嗎?父親開口時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不戰而屈人之兵。若是阮昧知拋下自己去給他父親收屍又該如何是好?
“阮昧知,你看這比試……”殷函子和殷尋問還是很有默契的,緊追他兒子的思維步伐,不合時宜地將話題拐向了當下。他倒是很想知道,現在阮昧知會怎麼選擇。要是阮昧知現在還有心情勾搭自己兒子的話,那他就是個純人渣不解釋。
阮昧知倒是沒有多猶豫,他迅速接話道:“掌門你準備體諒在下難處,取消比試麼?那真是謝謝了。”
“你想都不用想。”殷函子意志堅定不可動搖。
“哦,那您是要推遲比試?”阮昧知賊心不死。
“要麼繼續比,作個天打雷劈的不孝子。要麼立刻放棄比試,洗心革面作一回好人。你選吧。”殷函子索性將話挑明。
殷尋問咬牙切齒,第一次覺得父親惡劣又卑鄙。他目色含憂,將阮昧知又摟緊了些:“昧知,不必為難,是走是留,我都陪你”
阮昧知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個字:“比!”
殷函子一愣之後,瞬間黑了臉:“我真替阮爾踱不值。”
“你愛怎麼罵隨你。”阮昧知扯起半邊唇角,冷笑著一字一頓:“也許這麼說很無情,但每個人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樣的,於我而言,小尋最重要,勝過我的孝子之名,勝過阮爾踱,勝過你能拿來威脅我的所有物事!所以,我不會放棄。為這場結侶大宴,小尋已是付出良多,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