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還是不知道母親……
阮昧知擔憂至極,拼命將神識從並未關牢的門中伸探出去,壓縮成一線,延展延展再延展,直到掃到那個蓋著薄被,半倚在園中貴妃榻上的女子。
伊逝煙臉色尚好,只是雙眼無神,她背對這個房間,遙遙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明明就在不遠處,為什麼她卻一點過來看看自己的意思都沒有?阮昧知壓下心中的疑惑,將神識收回,這才發現,阮爾踱不知何時已將一顆藥丸送到了自己的唇前。
猝不及防,藥丸被猛然塞入口中,阮昧知正想吐出,藥丸已經在嘴中化開來。一股溫暖的氣息流入腹中,瞬間填飽了空轆轆的腸胃。
“也不知這辟穀丹你能不能吃。不過現下也只能這樣了……”阮爾踱嘆息一聲,摸摸阮昧知的頭,轉身離去,關上了門。
阮昧知咂咂嘴,皺眉:辟穀丹?好像是修仙者的標準餐吧。這玩意兒給嬰兒吃真的沒問題麼?雖然他對吃奶一點期待都沒有,但聽阮爾踱的說法,自己目前貌似也只能靠辟穀丹為生了。那他本該有的嬰兒伙食到哪裡去了?母親的身體真的已經糟糕到了那種地步了麼?
然而這些疑問,之後的一年裡阮昧知都沒能得到解答。
伊逝煙自生育後再沒踏入過這個房間。一年的時間裡,阮昧知除了身子長大了一圈,神識也漲大了不少,雖然依然無法穿透固體,不過每次從門口探出時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他常常能看到伊逝煙保持著最初的那個POSE遙望遠方。不過即使阮昧知在開門的時候,大聲哭叫,院中的伊逝煙也不會分一個眼神過來,好像根本就當他不存在。
作為一個被母親徹底無視的嬰兒,阮昧知表示:哥不會寂寞,因為有寂寞陪著哥。
倒是阮爾踱常常來給阮昧知喂辟穀丹,只是那跟看死人似的眼神常常讓他不寒而慄,忍不住猜測自己吃的辟穀丹裡到底摻了多少敵敵畏。
作為一個被辟穀丹解決了所有吃喝拉撒問題的嬰兒,阮昧知表示:毒藥不是問題,問題是這毒藥能不能換個口味? 頓頓吃什麼的太兇殘了。
體內的靈氣依然在打架,溫開水和冷礦泉水以一比十的戰損比內耗不休。阮昧知目前尚未找到補充兵員的方法,只好苦逼地看著辛辛苦苦存在體內的靈氣天天上演同歸於盡的戲碼。
作為一個明明開了外掛卻又只能眼睜睜看著外掛被收回去的嬰兒,阮昧知表示:太陽代表我的心……
一轉眼,冷月隱沒,朝陽初生,又到了投餵時間。
阮昧知淡定地看著阮爾踱走進屋來,手裡拿著萬惡的辟穀丹。阮昧知在被餓死還是難吃死之間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很沒骨氣地張了嘴,吞下了辟穀丹。嚶嚶嚶,他想念白米飯、炒青菜還有燉豬肉……什麼時候哥嘴裡才能淡出個鳥來啊,俺都快忘了小鳥啥味道了!
“說起來,今日你便滿週歲了呢……”阮爾踱頗為感慨。
是啊,我都混吃等死一年了呢。阮昧知更為感慨。
阮爾踱繼續感慨:“沒想到你竟能活到現在。”
“……”阮昧知無心感慨了,改在心中默默扎小人:綠帽兄,你果然還是在辟穀丹裡動了手腳麼?
“也不知你還能活多久?”阮爾踱看著阮昧知那咬牙切齒的小臉,滿臉的悲哀與慈愛。
‘這取決於你喜歡慢性毒害,還是暴力秒殺。’阮昧知悲催心道。
阮爾踱摸摸小嬰兒阮昧知的胖爪子,幽然嘆息:“罷了……你多活一日我便多養你一日吧。”
阮昧知試圖抽回爪子未果,憤憤心道:你想說的其實是——你多活一日我便多毒你一日吧?
然而,從週歲這天開始,阮爾踱卻是一反之前那隻管投餵的態度,變得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了。
教阮昧知說話……雖然阮昧知一直堅定不移地管爹爹叫弟弟。
教阮昧知走爬……雖然阮昧知成功爬到他跟前後就踩在他手上不下來了。
陪阮昧知玩耍……雖然阮昧知唯一愛乾的事兒就是揮舞著巴掌朝他身上撓。
阮爾踱倒是個好脾氣的,一直容忍著阮昧知的種種惡行。
但被百般包容的阮昧知卻更覺滲得慌,因為阮爾踱這種容忍的態度與其說是對孩子的,反倒更像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
阮昧知深深覺得自己就是個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更悲催的是,他還不知道行刑具體的日子。等死都等得這麼苦逼,命運你敢不敢給我再兇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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