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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活五個月,可是我覺得自己似乎連兩個月都撐不到了。
月色寂寂,漫過幽暗的大地,給整片皇宮新增一絲凝重之氣。
我跟在裴遙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著,地圖之類的裴遙已經弄好了,所以我只負責跟上就行了。
走了不知多遠的路,我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把被裴遙扯到假山後邊,“那裡就是死牢。”低低的耳語傳來。
我抬起頭,遠遠的看見幾個人擎著火把走來走去,火光映的那道漆黑的門閃著絲絲的光芒,似星星點點的幽冥之火,此刻我也感覺那道門是幽冥之門,進去了就會是另一番天地,各種殘酷的刑罰,血肉模糊,還有淒厲的慘叫……
光是想著,我就打了一個冷戰,凌怎麼可以呆在那種地方,在我心裡,他永遠是那麼幹淨的一個少年,“怎麼辦,我們怎麼進去?”我焦急的拉著裴遙,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別急。”她淡淡的說了一聲,“待會先鎮定點。”然後站起身子拉著我直直的向那道門走去。
“站住!”離死牢的大門還有三米的時候,就被人吼住了,“什麼人?死牢重地,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裴遙討好的陪著笑臉,“兩位大哥,我們是奉朝顏公主之命來看望一位犯人的,勞煩通融一下。”她很識相的給既給人迅速的每人塞了一定金子,然後又一個一個的把金子收回來,順便解下其中一人腰間的鑰匙,拍拍手,“汐兒妹妹,走吧!”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七八個人,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只剩下眼珠能動了,裴遙你丫的這武功還算馬馬虎虎啊,簡直比‘葵花點穴手’還厲害,那個還要每人點幾下呢,你只是一瞬間就搞定了。
還在驚駭中就被裴遙拉近門裡了,門關上時發出的聲音才將我從震驚中帶回來,關門聲迴盪在空曠的牢房中,我們沿著階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對面的牆上過著各種刑具,有鞭子、竹籤、斧鉞、刀、鋸、鑽、鑿、杖、夾棍、烙鐵……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東西,朝國的刑罰裡竟然有這麼多折磨人的東西,看來得跟顏陵毓好好溝通下了。
腳步的聲音迴盪在石壁上,我感覺那聲音像是紮根在了我的心上,“汐兒妹妹,快點,我們時間不多。”裴遙早已經站在最底層,焦急的衝我揮著手。
我急忙躍下最後兩級,一個牢房挨著一個牢房找那張熟悉的容顏,我沒有喚他,我知道叫他凌他不會答應,可是叫他殤,我不願意。
所有的牢房找了一遍,沒有找到,“怎麼會沒有呢?”裴遙看著我奇怪的問道。
我木然的盯著前方,怎麼會沒有呢?怎麼會沒有呢?才短短的兩天時間,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我重新開始又一遍的搜尋,死牢幾乎沒有幾個人,僅有的幾個人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雙眼木然,毫無生氣,身上赫然都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看見我的瞬間眼睛裡卻發出一絲光亮,幾步竄到木門前,痙攣汙垢的手指伸出來,朝我抓著,我駭然的後退,轉過頭,不敢再看他們的眼睛,那不再是一個人的眼睛,那是獸,臨死前瘋狂的掙扎……
“汐兒妹妹……”裴遙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這裡有一個人,我們剛才沒看見。”
我心裡一震,快步的向她走去,隔著木欄向裡望去,還是沒有看見一個人,我疑惑的看向裴遙。
她衝裡邊努努嘴,“那裡!”
我再次的轉過頭,原來角落的茅草裡蜷縮著一個人,只有一點的白色布料露出來,怪不得當時沒有發現,會是你嗎?我寧願相信那不是你,此刻那個人的痛苦我盡收眼底,身體一直在瑟縮,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極大的痛苦,白色的軟袍上都是血跡,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可是我感覺得到他的痛苦。
“遙姐姐,快開門……”我感覺自己的聲音裡充滿了顫抖,一股腥熱也在喉嚨裡,無法宣洩。
“你確定是這個人!”裴遙看著我問了一句。
我說不出話來了,死命的點點頭。
隨著鏈子落下的清脆的響聲,木門支噶一聲開了,我奔了進去,在距那個人五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那一刻,胸腔裡一陣一陣破裂的聲音,像是被巨大的石塊砸碎的玻璃,散落成無數片,凌亂的朝著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狠狠的紮下去,原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血液汩汩的往外冒。我象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看著我傾其一生追尋此刻就在咫尺的另一個木偶,卻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心裡有什麼東西過去了,那是一場海嘯一場地震,平靜之後留下的是一場空